张潇一的目光投向她:“赴晓,你来得正好。织织觉得,对那些主动交代罪行的人,该当坦白从宽,以此激励一些人主动投案。你觉得呢?”
张赴晓闻言,眉眼间讥诮之色溢出,没有丝毫犹豫,干脆利落地吐出三个字:“并不会。”
她说道:“这些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。依我看,他们之所以乖顺,绝非是真心悔过,不过是见势不妙,权衡利弊之后的断尾求生罢了。”
“指望他们主动交代所有?不,他们只会交代到你‘发现’的那部分,甚至还会互相串通,编织谎言,将更大的黑暗隐藏起来。”
“若此次轻轻放过,他们可不会感激尊上的仁德,反而只会庆幸自己的侥幸,甚至会讥讽尊上心软可欺,认为您的底线可以一再试探。”
“其他暗中观望的蠹虫见了,更是觉得:原来犯了事,只要态度好就能过关。那之前的谨慎小心岂不是成了笑话?日后只怕会更加肆无忌惮,暗地里操作会更隐蔽。”
张潇一抚掌赞同,“织织啊,你对人性的了解,还是太少了。”
“人性中,确实有向光、求善、知耻的一面,所以你才会认为坦白从宽,是有效的策略,能引导他们迷途知返。”
“但人性里的幽暗可不比光明少。”
织织复眼闪烁,恍然大悟:“是织织思虑不周。”
织织认真请教,“那依您之见,此事当如何处置?”
“一场彻底的清洗,在某些时候远比表面上的稳定更重要。”
阳光依然暖融,将张潇一周身镀得金黄,可她唇边那缕若有似无的弧度,却无端地让人发寒。
乔府。
乔燕青端坐在主位上,死死掐着座椅的扶手,骨节泛白。
“好……好得很!”
乔燕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脸色铁青,“我竟不知,我乔燕青的名头,在乔家竟如此好用?!”
她从来没想到,乔家竟有如此泼天的胆子。竟敢借着她在道场任职的便利,将手向道场严格管控的出口商品上。
坐在下首的乔永廉,此刻满脸堆着尴尬又讨好的笑:“燕青啊,话不能这么说。家族如今遇到难处了,你身为乔家人,总不能眼睁睁看着……”
“乔家人?”
乔燕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打断他的话。
“现在想起我是乔家人了?当初你们为了攀附孙家,明知那孙绍是个什么货色,硬逼着我嫁过去的时候,可曾当我是亲人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