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青萝无暇争辩。那逆冲而上的暴烈火煞如同岩浆在经脉中奔涌,左臂箭伤处更是传来钻心剧痛,似有阴毒被引动!她咬破舌尖,剧痛刺激灵台清明,双手印诀强行稳住,眉心赤莲印记红芒陡盛,竟带着一丝玉石俱焚的决绝,全力沟通圣莲,试图疏导镇压那狂暴的火煞!
“莲心…净火…焚!”她艰难吐出几字。
寒玉盒中,那收拢的圣火金莲猛地一颤!莲心那点赤芒骤然收缩至针尖大小,旋即爆发出一道凝练如丝的纯白色火焰!此焰一出,帐内温度骤升!狂暴的地脉火煞如同遇到了克星,竟被那纯白火焰丝丝缕缕地吸入莲心!李青萝压力稍减,但那纯白火焰显然消耗巨大,圣莲刚刚恢复的光泽又迅速黯淡下去,甚至莲瓣边缘出现了细微焦痕!
脱里汗看得心惊肉跳!一边是地脉火煞失控王庭不保,一边是圣莲损耗根基!他暴怒的目光猛地射向兀立格:“老匹夫!是不是你捣鬼?!”
兀立格浑身一颤,尖声叫道:“大汗明鉴!老奴忠心…”
轰隆!
帐外远处,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!仿佛大地炸裂!整个金顶王帐剧烈摇晃!帐内众人立足不稳,惊呼四起!
“报——!”一名克烈武士连滚爬入帐内,满脸惊恐,“大汗!不好了!王庭西侧三里,‘赤硫谷’…地火喷发了!”
赤硫谷!正是克烈部一处蕴含地火硫磺的险地!地脉异动,竟引动了地火!
脱里汗脸色剧变,再也顾不得帐内,怒吼道:“桑昆!速带人救火!疏散部众!”他狠狠瞪了兀立格和李青萝一眼,“待此间事了,再与尔等清算!”说罢,抓起弯刀,大步冲出王帐。
帐内瞬间大乱。桑昆狠狠剜了李青萝一眼,率武士冲出。贵族们惊慌跟随。
祭坛上,李青萝压力一松。那狂暴的地脉火煞被赤硫谷地火喷发分走了大半源头!她抓住这喘息之机,全力催动圣莲净火,眉心莲印红芒流转,将残存于通道内的火煞迅速净化吞噬。寒玉盒中,圣火金莲莲心那点赤芒缓缓稳定下来,莲瓣上的焦痕也停止了蔓延,但光华比之前黯淡了许多,显然元气大伤。
她缓缓收功,睁开眼,脸色苍白如雪,嘴角血迹未干。看着帐外火光映天,听着远处传来的混乱呼喊与地火的轰鸣,心中一片冰冷。这地脉滋养,终究是引火烧身了。脱里汗的猜忌,兀立格的暗算,桑昆的敌意,如同草原上的饿狼,环伺在侧。
视线再转汴梁,皇城司天机阁。
幽冷的珠光下,童贯分藏磁轨劲弩五钥的指令已化作一道道漆封密令,由心腹死士携带着,如同幽灵般融入沉沉夜色,分赴郑州、太原、真定、河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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密室内,童贯依旧负手立于巨大的青铜沙盘前,凝视着北地山河。种煦与折腾已领命去布置磁晶匣的押运,室内只剩枢密院承旨蔡攸,如坐针毡。
“童帅…”蔡攸小心翼翼开口,打破沉寂,“分藏五地,固是万全。然…河间一路,磁晶匣交予张俊张相公…是否…是否再斟酌?”他不敢明言张俊乃主和派魁首,与童贯素来政见相左。
童贯缓缓转身,玄衣身影在幽光中如同山岳,那双深潭般的眸子落在蔡攸脸上,带着洞穿人心的压力:“蔡学士是担心张德远(张俊字)私开磁匣,还是担心…他与金人暗通款曲?”
蔡攸冷汗“唰”地下来了,忙道:“下官不敢!张相公忠心体国,人所共知!只是…只是磁晶匣乃凶兵核心,万一…”
“没有万一。”童贯声音不高,却斩钉截铁,“张俊其人,贪财惜命,更重权位。金人许他高官厚禄,焉能比得上官家赐他河间安抚使、节制河北兵马的权柄?此匣在他手中,比在那些空谈误国、不知兵凶战危的清流手中,更安稳!他只会死死捂紧这护身符与晋身阶,断不容他人染指!此其一。”
他踱步到沙盘旁,枯瘦的手指重重敲在河间府的位置:“其二,河间毗邻金境,乃抗金最前沿!磁晶匣藏于此,便是悬在金虏头顶的利剑!张俊为保自身权位,必倾力经营河间防务,磁晶匣藏于其府库重地,反是最安全所在!其三…”童贯眼中幽光一闪,“分藏五地,五钥分持。纵有一二钥柄落入宵小之手,无其余部件,亦是废物!本帅要的,是此凶兵牢牢掌控于能战、敢战之人手中,而非束之高阁,成为党争筹码!”
蔡攸听得心服口服,又觉一股寒意。童帅此举,是借张俊之手,将磁晶匣置于抗金前线,更是将其身家性命与北伐大业死死绑定!张俊便是有通敌之心,此刻也绝不敢妄动!
“童帅深谋远虑,下官…叹服!”蔡攸躬身。
童贯不再理会他,目光再次投向沙盘,越过黄河,越过幽云,望向更北的雪原与草原,声音低沉如自语:“磁晶残躯搏玄冰,火莲饲虎引地煞…西门庆,李青萝…尔等搅动的风云,可莫要…让老夫这裂城之剑…等得太久!北地河洛…该见血了!”
正是:
玄冰锻骨鸩毒冷,地火焚林莲魄红。
五钥藏锋待虏血,河洛风云起蛰龙!
欲知西门庆能否熬过四四一十六日寒煞炼体?李青萝引动地火反噬,克烈部如何收场?童贯分藏凶兵,张俊接掌磁晶匣又将如何?且看下回分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