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用有些沙哑的声音，低低地开口，语气里带着一种许念从未听过的、近乎自我怀疑的困惑：

“乖乖……我今天……好像遇到了一堵墙。”

“一堵……用逻辑敲不碎的墙。”

他没有说具体是什么墙，但许念瞬间就懂了。她看着他低垂的、显得有些无助的侧影，心脏微微揪紧。她见过他在技术难题前废寝忘食的专注，见过他在被人构陷时冷静反击的锋利，也见过他在病中、在陌生环境里依赖她的脆弱。

但这种因思维受挫、信念被动摇而产生的迷茫，是她第一次见到。

原来，她无所不能的江澈，也有在思想的旷野中迷失方向的时候。

她没有试图去给他任何建议或解答，那不是她擅长的领域。她只是更紧地回握住他的手，然后用另一只手臂，轻轻环住他的肩膀，将他的头按向自己单薄却温暖的肩窝。

“嗯，”她轻轻地应着，声音像夜风一样柔和，“那就先别敲了。”

“在我这里，可以不用那么讲逻辑。”

江澈的身体僵硬了一瞬，随即，仿佛最后一根紧绷的弦也松开了。他顺从地靠在她肩上，将脸埋进她颈间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松节油和甜馨的气息，那是他熟悉的、安心的味道。

他没有再说话，只是这样安静地靠着她，像一艘在迷雾中航行久了、终于找到港湾暂时停泊的船。所有的争论、思辨、不确定，在这一刻都被隔绝在外。这里不需要逻辑，不需要证明，只需要彼此的体温和存在。

许念轻轻拍着他的背，像安抚一个疲惫的孩子。她不知道那堵“墙”具体是什么，但她知道，此刻，她的怀抱，就是他最需要的“解压密钥”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江澈才缓缓抬起头。他眼底的迷茫和凝重并未完全散去，但那种压抑的低沉感已经减轻了许多。他看着她，目光复杂，有困惑，有疲惫，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依赖和感激。

“乖乖，”他低声说，声音依旧有些哑，“我好像……需要重新编译一下我的……世界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