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他知道,这个姿态在对方三人凶悍的眼中,可能显得极其可笑,不堪一击。
“嘿!这小子骨头还挺硬,还敢顶嘴?”高瘦乞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脸上露出了极其残忍而狰狞的笑容,“看来不给你点刻骨铭心的教训,你是不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!”
话音未落,他猛地挥起拳头,带着一股浓烈的体臭和恶风,毫不留情地朝着凌云苍白瘦削的脸颊狠狠打了过来!
拳风呼啸,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味,瞬间就到了眼前。
凌云下意识地想要侧头躲闪。
但他的身体,实在太虚弱、太迟钝了。
动作慢了何止半拍。
“砰!”
一声闷响!
那饱含力量的一拳结结实实、毫无阻碍地打在了他的左脸上!
剧烈的疼痛,如同炸开一般,瞬间从脸颊蔓延开来,带着一阵令人眩晕的麻木感。他感觉自己的牙齿都似乎松动了,一股浓烈的、铁锈般的腥甜味道立刻从嘴角涌出,温热粘稠。
“呃啊!”
凌云疼得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,身体如同被重锤击中,完全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两步,差点栽倒在泥水里。
“打!给我狠狠地打!往死里打!”矮胖乞丐在一旁看得兴奋,挥舞着拳头,尖声煽风点火。
独眼龙也动了,动作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。
他像一头凶狠的野狼,猛地低吼一声扑了上来,抬起他那穿着破草鞋、沾满污泥的脚,用尽全力,狠狠地一脚踹在了凌云毫无防备的肚子上!
“唔——!”
凌云只觉得肚子里一阵天翻地覆的剧痛,像是五脏六腑都被这一脚踢得移了位,绞成了一团,疼得他眼前发黑,瞬间佝偻下去,像只煮熟的虾米,几乎要把仅存的一点胃酸都吐出来,强烈的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喉咙。
高瘦乞丐岂会放过这个机会,他狞笑着趁机上前,一把粗暴地抓住凌云湿漉漉、沾满泥浆的头发,将他的头狠狠地、一次又一次地往旁边冰冷粗糙的墙壁上撞去!
“砰!砰!砰!”
沉闷而可怕的撞击声在冰冷的雨巷中回荡。
凌云的眼前,瞬间一片漆黑,无数金星疯狂地乱冒飞舞。额头传来一阵阵钻心刺骨的剧痛,温热的、带着铁锈味的液体,顺着他的眉骨、眼角、脸颊迅速流淌下来,与冰冷的雨水混合在一起。
是血。温热的鲜血。
“妈的!敢抢老子的东西,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下贱货色!”高瘦乞丐一边恶毒地咒骂,一边继续对着凌云蜷缩的身体拳打脚踢,每一击都带着发泄般的狠辣。
矮胖乞丐和独眼龙也立刻围了上来,如同三头野兽在撕扯猎物,对着蜷缩在地上的凌云的身体,肆意地、毫无怜悯地踢打着。坚硬的鞋尖、肮脏的脚板,雨点般落在他单薄的肩膀、肋骨、后背、腰腹……
“让你抢!”
“让你不知好歹!”
“让你他妈的嘴硬!”
拳脚如同沉重的冰雹,无情地落在身上,传来一阵又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,感觉骨头都要被打断了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难以忍受的疼痛。
凌云只能本能地蜷缩在地上,双手死死地抱着头,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保护着自己相对脆弱的要害部位。
他想反抗。身体里,似乎还有一丝残存的、属于过去的骄傲和血性,在灵魂深处微弱地叫嚣着,不能就这样被打倒,不能就这样认输!
他挣扎着,试图在暴风骤雨般的殴打中找到一丝空隙,想要站起来,想要推开这些施暴者。
可是,他那点微弱的力气,在三个壮年乞丐的疯狂围殴下,实在渺小得可怜。
每一次徒劳的挣扎,换来的,都是更加凶狠、更加密集的拳脚相加,如同碾碎一只试图反抗的蝼蚁。
很快,他就被打得彻底失去了力气,连抬起手臂都变得无比艰难。意识,在清醒的剧痛和模糊的昏沉之间反复拉扯、沉浮。剧烈的疼痛,深入骨髓的饥饿,刺透灵魂的寒冷,还有那铺天盖地、令人窒息的屈辱感……
所有的感觉,都混杂在一起,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,让他感觉自己正身处无间地狱的烈火之中煎熬。
小主,
“妈的,弄脏老子的鞋了!把他拖到那边泥地里去!让他好好清醒清醒!”矮胖乞丐看着凌云身下渐渐晕开的血水和泥浆,恶狠狠地朝旁边一个更大的泥泞水洼一指。
高瘦乞丐和独眼龙立刻会意,脸上露出残忍的狞笑。两人一左一右,粗暴地架起如同破布娃娃般瘫软的凌云,毫不费力地将他拖到了旁边那片更深、更浑浊的泥泞水洼里。
“噗通!”
一声沉重的闷响。
凌云被两人像丢弃垃圾一样,狠狠地扔进了冰冷的泥水中央。
浑浊冰冷的泥水,瞬间汹涌地灌入了他本就湿透的破棉袄,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根钢针,狠狠地扎进他的皮肤,穿透他的骨髓,让他忍不住剧烈地打了个寒颤。冰冷的泥浆溅了他满头满脸,甚至钻进了他的口鼻,带着一股浓烈的土腥和腐败物的恶臭,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高瘦乞丐三人,站在泥地边上,居高临下地看着在浑浊泥水里徒劳挣扎、如同落水狗般的凌云,发出一阵刺耳、得意、充满恶意的嘲笑。
“哈哈哈!快看!他像不像一条掉进粪坑的癞皮狗!”
“狗都比他强!至少狗还能自己刨食吃!他就是个废物!”
“给我继续打!让他这辈子都记住,在这地盘上,谁才是爷!”
他们再次狞笑着冲上前,对着在泥水里几乎无法动弹的凌云,继续疯狂地拳打脚踢。泥水被他们激烈的动作搅动起来,变得更加污秽不堪,不断溅起肮脏的水花。
凌云躺在冰冷刺骨的泥水里,感觉自己的身体,越来越沉重,越来越麻木。最初的剧痛,似乎已经被更深的寒冷和绝望所取代,变得迟钝而遥远。他甚至感觉不到冷了,只有一种无边无际的、令人窒息的冰冷包裹着灵魂。
他的目光,透过被血水、泥水模糊的视线,绝望地、死死地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垃圾堆。
那个烂苹果,依旧静静地躺在污秽的顶端,像一个残酷的诱惑。
但他已经没有哪怕一丝力气再去靠近它了。
他甚至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,都彻底耗尽了。
反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