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,残魂将《尘心诀》的残卷和那枚刻着“罪”字的令牌交给了他,自己则化作一缕青烟消散。那时他还不懂“在尘泥里扎根”是什么意思,直到后来在西荒的风沙里摸爬滚打,直到锻打尘凡剑时老匠人说“凡铁要经千锤百炼才成器”,他才渐渐明白:残魂给的不是复仇的捷径,而是一条需要用耐心和血汗铺就的路。
第三个画面,是黑风镇的铁匠铺。
炉火通红,映得老匠人的脸发亮,他抡着铁锤,一下一下砸在烧得发白的铁坯上。铁钩的弯钩被敲直,变成剑身的雏形;粗糙的凡铁在千锤百炼下,渐渐变得坚韧。老匠人说“打铁讲究的是“稳”和“准”,不能急”,他那时一边擦汗,一边看着铁坯在锤下慢慢成型,忽然就想起了自己——他不就像这凡铁吗?曾经被青云宗的“烈火”烧得变形,如今要在西荒的“铁锤”下,重新锻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。
当尘凡剑锻成的那天,他握着剑柄,没有流霞剑的璀璨,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踏实。因为这柄剑,是他亲手打的,是用西荒的汗水和耐心换来的,是真正属于“凌云”的剑,而不是“青云宗少宗候选”的剑。
第四个画面,是万妖岭的泥潭边。
金毛妖猴王的血溅在他的衣袍上,温热而粘稠,他单膝跪地,丹田内传来一阵温热的悸动——金丹雏形正在形成。那一战打了三天三夜,他的尘雾灵气耗尽又重生,手臂被妖猴的利爪抓伤,深可见骨,却在濒死的瞬间,摸到了金丹的壁垒。那时他才懂,《尘心诀》说的“韧性”,从来不是一击制胜,而是在绝境中重生。
还有黑石崖的金丹劫,三道天雷劈下来,尘雾护盾碎了又凝,尘凡剑主动护主吸收天雷,最后凝结出的尘心金丹,比普通金丹坚硬三倍,带着天雷的力量。那时他站在崖顶,看着散去的乌云,忽然就想起了青云宗时,那个只知道依赖天赋,追求速度的自己,丹田被毁后,绝望的自己,七年前在破庙的自己,如今竟能引天雷淬炼金丹。
回忆如同潮水般退去,凌云缓缓睁开眼,夕阳已经沉到了地平线以下,只留下最后一抹余晖,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投在望尘山的沙地上。他抬手摸了摸腰间的尘凡剑,剑鞘上的粗布已经磨得有些发亮,这是七年里,他握得最多的东西;又摸了摸胸口,那里贴身藏着那枚“罪”字令牌,令牌的边缘已经被磨得光滑,是七年里,他念得最多的牵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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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西荒的七年,他完成了太多事:重修筑基,凝结金丹,锻打尘凡剑,解开玄阳子的误会,甚至摸到了元婴的门槛。西荒的风沙,磨掉了他的浮躁和傲气,让他从一个依赖天赋的“天才”,变成了一个懂得脚踏实地的“修士”;西荒的人和事,教会了他“根基”的重要,教会了他“收敛”的智慧,也教会了他“责任”的重量——对残魂的承诺,对自己道心的责任。
但西荒,也渐渐满足不了他了。
这里的妖兽最高不过五阶,散修大多是筑基境,偶尔遇到金丹修士,也难以成为他冲击元婴的“磨刀石”。他的尘心金丹需要更狂暴的灵气淬炼,他的九窍玲珑心需要更复杂的战局打磨,他要找的罪徒后人线索,或许也不在西荒——而在西方,那个比西荒更混乱、更凶险,却也藏着更多机遇的“乱魔海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