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猛地从那段冰冷刺骨的回忆里抽离,深吸了一口气。
空气中不再有当年的霉味,灰尘和绝望,只有魔药材料残留的淡淡苦涩和一丝清洁后微尘的气息。
似乎随着自己与罗斯林恩结识后,蜘蛛尾巷的这所房子就已经彻底的变了样。
唯一不变的,大概就只剩下后山那两座沉默的墓碑了。
它们将永远的只存在于另一个维度,与屋内的这些属于麻瓜们的实验发明格格不入,同样,他们也始终提醒着我这里最初的,冰冷的底色。
我放下手中的行李,准备好了水桶和抹布,就启程踏上了自己已经五年未曾踏足的后山小路。
路似乎比五年前好走了一些,也可能只是因为我的脚步更稳了。
母亲的墓碑依旧小而朴素,拉罗德的石碑也依然立在那里,那被自己亲手雕刻的字迹,经历了风雨,已然显得有些沧桑了。
但拉罗德·斯林恩那几个字,依旧清晰得有些刺眼。
说实话,要不是有罗斯林恩这个例子,或许我永远也不会相信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借尸还魂一说。
但出于一些原因,我还是选择了像最初那样,沉默地,极其仔细地清洗着墓碑,顺便拔除了对方周围每一棵僭越的野草。
动作熟练而迅速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。
山下房子里一片死寂,更反衬出此地的绝对寂静。
清理完毕后,我没有像十一岁时那样跪坐中间。我只是站在那里,目光在两块墓碑之间移动,要说的话就卡在喉头,有些发紧。
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沉默了多久,又或许可能只是极为短暂的时间。
我终于开了口,一道极轻的声音,仿佛只要一阵风,就能将它吹散的干净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
更多的话在胸腔里翻涌着,沸腾着,却无论如何,自己也无法再平静得说出剩下的话语了。
看着母亲的墓碑,我的心里只有数不尽的思念。
至于拉罗德……或许也不是那么重要了,毕竟,他不是回来了吗?
他不是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吗?
只是,第一次与对方见面的自己从未在意。
但现在的自己比谁都清楚,拉罗德·斯林恩或许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死了,他只是因为不知什么原因,在自己与对方初见之前,就变成了罗斯林恩·科特勒。
风似乎更冷了些,吹得荒草簌簌作响,像是为自己发出的无声叹息。
最终,我什么也没再说,而是将那些翻腾的,苦涩的,无法言说的感情死死摁回心底的最深处。
一声清晰的叹息,这是属于我对这份感情的无可奈何。
因为害怕不被对方所接受,我只能将这份真心压抑,将他拴进独属于我自己的囚笼。
终究,我收了工具,独自回到了那有些冰冷的小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