蜘蛛尾巷的宅邸,就仿佛一个巨大的、冰冷的坩埚,熬煮着寂静与孤独。
窗外是英国常年灰蒙蒙的天色,细雨敲打着肮脏的玻璃,如同永无止境的哀乐。
西弗勒斯·斯内普站在工作台前,指尖划过一只水晶瓶冰凉的表面。
瓶内是一种近乎黑色的深紫药剂,正极其缓慢地冒着细微的气泡,每一次破裂都散发出一丝刺鼻的,混合着龙血铁锈味和某种诅咒气息的味道。
这是他根据一本极其危险的禁书残页改良的防护药水,旨在抵御某些针对灵魂的窥探咒语。
在黑魔王麾下,这种防备并非多余。
他的动作精准、稳定,如同精密仪器。
但若有人能靠近细看,便会发现他眼底深处挥之不去的疲惫,与一种近乎麻木的冷凝。
安菲斯·莱特曼尔和雷古勒斯·布莱克的死讯,就像两道极深的刻痕,并日益渐长的烙印在了他本就压抑的心境之上。
或许他永远也无法忘却安菲斯葬礼上那近乎荒唐又戏剧的悲剧,整个现场,人数本就没有多少,没想到来真心悼念的人更是没有多少。
也许他该说那是安菲斯的父亲自己糊涂,如果他没有毅然决然的与他的前妻一同抛弃安菲斯,或许这样的事情,根本也不会发生。
可惜,没有也许,事情已经发生,他们的死亡也已经成为了注定。
而且,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月,他在纠结两人也不可能复活,甚至浪费的还是他自己的时间。
想着,西弗勒斯便再次使用大脑封闭术让自己静下了心来。
没办法,在控制不住自己脑子的时候,大脑封闭术就是最好的办法。
随着冰冷的屏障在意识中筑起,将翻涌的情绪,悲伤、愤怒、还有那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,对自身处境的厌恶,统统隔绝在外后。
世界忽然就变得清晰而单调了,只剩下魔药材料的精确配比,搅拌的圈数和方向,以及火候的微妙控制。
然后,他就在熬制魔药、完成魔药、装瓶魔药三个步骤里来回着。
直到那只盘踞在他左臂上的黑魔标记开始灼热、发烫,如同烧红的烙铁嵌入皮肤。
伏地魔又要展开会议了。
对此,西弗勒斯的动作只是微微一顿,直到将眼中最后的一丝个人情绪也彻底冰封。
只见,他迅速而有序地清理好工作台,把新熬制的防护药水锁进一个施加了重重保护咒的橱柜里后。
他才换上食死徒的黑色长袍,兜帽拉低,遮住大半张脸,只留下那紧抿的,毫无血色的薄唇和线条冷硬的下颌。
别问黑魔王为什么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罗斯林恩的动向,实际在离开前,罗斯林恩就用充分的理由找伏地魔请好了长假。
关于“研究古代黑魔法以寻求更有效打击对手的方法”这一提议,伏地魔显然感到了极致的兴趣,甚至慷慨地提供了几本私人藏书的信息。
当然,他给的东西,肯定并非最核心的那些。
可以说,绝对有很长的时间,伏地魔大概都不会再注意对方的动向了。
不得不说,这确实为罗斯林恩的行动,提供了完美的掩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