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围的弟子们这才惊觉,张狂是真的变了。先前那点少年气被彻骨的冷意取代,说话时连周身的灵气都带着冰碴子。谁都看得出,他不是在说大话——仙苗境一叶便能驱动灵法,符箓于他不过是末流手段,而秦浩轩困在扎根境,只能靠灵符续命,两者早已是云泥之别。
“至于张扬……”张狂忽然低笑一声,眼底寒光更甚,“急什么?等我把差距拉到他连望都望不见,再慢慢陪他玩。”他屈指一弹,一片莹白的叶瓣从指尖飘落,落地瞬间化作一道冰棱,将地上的石子碾成粉末,“灵法道术取之不尽,灵符却是用一张少一张,你说,玩死他,是不是易如反掌?”
众人看着那碎裂的石子,莫名感到一阵寒意。三个月初训未满,张狂已率先进阶仙苗境一叶,连同另外三名弟子共四人突破,这般速度,早已让外门杂役们眼热不已。只是此刻望着张狂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冰寒,没人再敢多言——这哪里是进阶,分明是养出了一头藏着獠牙的狼。
张狂、李靖和徐羽三位无上紫种,三个月内出叶尚能用绝世天资解释,可张扬仅是灰种,出叶时间只比他们晚了一天。这般进度与资质,简直令人咋舌,连长老们提起时都忍不住啧啧称奇——灰种能追平紫种的脚步,这在宗门数百年的历史上,都算得上是头一遭。
李靖推开门时,正撞见张扬眉飞色舞地跟师弟们比划着什么,他眼皮都没抬,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,径直走向学堂,周身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。张扬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,随即又扬得更高,仿佛那声冷哼不是针对自己一般。
接下来的日子出奇地平静。众人各司其职,白日里在学堂听经悟法,夜晚则各自寻地修炼,连往日里总爱找秦浩轩茬的张狂三人,也像是忘了这回事,再没找过他麻烦。
唯有秦浩轩,依旧是那副模样:课堂上打坐似睡非睡,夜幕降临时便准时消失在灌木丛的方向。没人知道,每当月上中天,古云子都会如期出现,递上那枚泛着幽光的腐蚀丹。
“浩轩,今日气色不错,看来这丹药对你颇有裨益。”古云子脸上堆着和煦的笑,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,“再接再厉,假以时日,定能赶上他们。”
秦浩轩接过丹药,沉默着吞下,随即盘膝闭眼。丹药入体的瞬间,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灵力运转的速度却骤然加快。
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,照亮了古云子脸上一闪而过的心痛。他望着秦浩轩沉静的侧脸,指尖微微颤抖——那腐蚀丹威力霸道,虽能强行提升修为,却也在一点点侵蚀着他的经脉,长此以往……他不敢深想,只在心里默念:再等等,等过了这关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
灌木丛外,虫鸣渐歇,唯有灵力流动的微响,在寂静的夜里悄然回荡。
几十颗腐蚀丹入体,秦浩轩的神识竟仍清明未被侵蚀——这般异状让古云子心头五味杂陈,既暗喜这副躯体的韧性远超预期,又痛恨这弱种偏生有如此古怪的抗毒性,让他的计划迟迟难成。
秦浩轩吞下丹药,眼皮都未抬一下,当即摒除杂念沉心练气。古云子瞥了眼他沉静的侧脸,冷哼一声转身离去。在他看来,一个弱种纵有异常,也翻不出什么大浪,不过是多耗些时日罢了。
然而他刚走不久,秦浩轩体内便炸开惊涛骇浪——腐蚀丹的药力像是滴入滚油的火星,瞬间引爆了沉寂的灵力。丹田中那枚仙种比寻常仙种大出近半,此刻如久旱逢雨,疯狂汲取着翻涌的灵力,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,表层泛起的灵光越来越亮,连带着仙根都在微微震颤,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欲破“种”而出。
“要出苗了?”秦浩轩心头一喜,强压着体内近乎失控的灵力狂潮,拼力将涌来的灵气通过仙根导向仙种。只见那仙种在源源不断的灵力滋养下,竟又硬生生胀大了一圈,顶端隐隐裂开一道细缝,透出更盛的光华。
仙种顶端的裂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,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,透出的灵光越来越盛,带着蓬勃到几乎要溢出来的生机——这分明是出苗的征兆!秦浩轩心头一震,不敢有丝毫懈怠,指尖法诀急掐,引导着外界灵气如细流般汇入体内,稳稳注入仙种之中。
他深知此刻的关键,灵力输送稍有滞涩,不仅会功亏一篑,更可能损伤根基。可仅凭他自身汲取灵气的速度,显然跟不上仙种疯狂的需求,眼看着裂缝扩张的速度渐渐放缓,秦浩轩额头已渗出细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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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这时,丹田深处忽然涌起一股暖流,正是先前生吞一叶金莲残留的药力。仿佛感应到仙种的急切,这股药力骤然苏醒,带着沛然生机奔涌向仙种,与灵力交织着灌入裂缝之中。
“嗡——”
灵光猛地暴涨,裂缝“咔嚓”一声彻底绽开,一抹嫩绿冲破束缚,带着晶莹的露水缓缓舒展。秦浩轩长舒一口气,看着那片新生的叶瓣在灵光中轻轻摇曳,眼底终于漾开释然的笑意。这一步,终究是踏成了。
一叶金莲的药力如决堤的春水,疯狂涌入仙种。不过一刻钟,那原本半拳大小的仙种竟膨胀了一倍有余,表面的纹路被撑得愈发清晰,隐隐透出内里跃动的灵光。
仙种壁在灵力与药力的双重冲击下,薄得像层蝉翼。随着“啵”的一声轻响,裂缝从顶端蔓延到底部,毫无阻滞地彻底绽开。
一抹嫩得发亮的绿芽顶破种皮,带着晶莹的液珠颤巍巍地探出头来。那股蓬勃的生机几乎要凝成实质,撞得秦浩轩心头一颤,他猛地睁开眼,呼吸都屏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