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,窗外的晨露还挂在叶尖,天地间的灵气像是被晨雾洗过一般,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。秦浩轩盘膝坐在榻上,屏气凝神,脑海中浮现出璇玑子昨日指点时的每一个细节——指尖运力的角度、灵气在丹田周转的节点、经脉流转的关窍,一一在心头过了一遍。
他缓缓抬手结印,【天河道法】的灵力自丹田而起,顺着脉络游走。有了昨日璇玑子亲自示范的经验,这一次,灵力像是找到了熟悉的路径,以往滞涩的地方竟顺畅了许多,如小溪破冰,缓缓流淌。
正运转间,体内的【道心种魔大法】竟自行运转起来,两股截然不同的灵力一正一邪,却奇异地缠绕在一起,在经脉中交织流转。秦浩轩心中一动,并未阻止,只专注于引导,竟发现两种功法同修时,灵气的汲取速度比单一运转快了数倍。
顷刻间,周围的灵气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,疯了似的向他涌来。厢房内的灵气瞬间被抽空,聚在他周身化作一团团乳白色的雾气,翻腾不休,如同沸水般咕嘟作响。雾气中隐约透出一股浩荡的正气,混杂着种魔功法的阴柔,在他周身形成一道奇异的光晕。
窗外偶尔经过的弟子只看到那间厢房里雾气蒸腾,隐约有流光在雾中闪动,只当是秦浩轩修炼入了佳境,纷纷投去几分敬佩的目光——这般灵气汇聚的景象,可不是寻常弟子能达到的。
若此时璇玑子在场,见秦浩轩这般吐纳景象,定会惊得说不出话来。他汲取灵气的速度虽不及弱种迅猛,可灵气纯度却远超有色灰种,那股沛然正气更是比【天河道法】本身还要澄澈浩荡,仿佛天地间最纯粹的灵韵都被他纳于体内。
一个小周天结束,秦浩轩正想再运一遍【天河道法】,却发现灵气抽取变得滞涩起来,周遭的灵气也远不如方才浓郁浑厚,连带着【道心种魔大法】的运转也慢了半拍。他心中了然,【天河道法】果然得趁清晨灵气最精纯时修炼,此刻日头渐高,灵气混杂了白日的燥气,再练也是徒劳。
于是他干脆收了功,抬眼看向一旁的蒲汉忠。蒲汉忠刚从物我两忘的境界中退出,目光落在秦浩轩头顶尚未散尽的灵气余韵上,瞳孔微微一缩——那灵气中蕴含的纯粹与正气,竟比典籍中记载的【天河道法】巅峰状态还要惊人。
秦浩轩收功起身时,蒲汉忠忽然咳嗽了几声,额角沁出细汗,却仍扬着温和的笑:“很不错。”他缓了口气,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,“修仙哪能只闷头打坐?天地万物皆是学问,灵田耕种、符箓绘制、妖兽辨识……桩桩件件都得用心学,根基扎稳了,境界和寿元自然水到渠成。”
秦浩轩望着他鬓边新添的白发,心里那点怪异感越发浓重——蒲师兄往日里精神矍铄,今日却总透着股力不从心。见他投来疑惑的目光,蒲汉忠笑着摆摆手,故意提高了声调:“走了走了,今天该教大力猿猴耕地浇水了!那憨家伙上次把锄头都给掰断了,可得好好调教。”
跟在蒲汉忠身后往灵田谷走,秦浩轩看着他略显佝偻的背影,心头莫名发涩。晨露打湿了田埂,远处传来其他弟子的吆喝声,灵田里一片热闹——有随从的弟子正指挥着灵宠翻土,没随从的便自己扛着锄头埋头苦干,泥点溅了满身也顾不上擦。
张狂失踪的事虽在昨日掀起波澜,今日却已沉淀下来。弟子们私下虽仍有议论,却少有人再提及寻找的事——毕竟连长老们都束手无策,他们这些连叶片境都没到的弟子,连百兽山的结界都破不了,空谈寻找不过是白费力气。
“到了。”蒲汉忠停下脚步,指着田边那只蹲在石碾上的大力猿猴,它正用爪子挠着脑袋,见人来了,“嗷呜”叫了一声,晃了晃粗壮的胳膊,倒有几分憨态。
秦浩轩收回思绪,看着那只比人还高的猿猴,忽然觉得蒲师兄岔开话题的用意,或许不只是怕他追问——这灵田琐事里藏着的踏实,或许比纠结那些无解的谜团更能安人心。
周围弟子的地早已翻整妥当,只待播种浇水,唯独秦浩轩和蒲汉忠这边,还光秃秃一片。新来的弟子们投来怀疑的目光,落在他们身后那几只大力猿猴身上,窃窃私语里带着几分不解。而四大堂出身的入道师兄们,则多半是一副怜悯神情——在他们看来,靠畜生代劳耕作,不过是自然堂这类招不到随从的末流手段,根本入不了流。
蒲汉忠却毫不在意,指尖掐诀,口中念念有词。随着法诀催动,那十几头大力猿猴眼中瞬间泛起驯服的灵光,原本散漫的姿态一收,竟如训练有素的仆役般分工行动:有的扛着石犁深耕土地,有的用粗壮的前肢刨开沟壑,还有的衔着水囊精准地往垄间浇水,动作虽略显笨拙,却井然有序。
秦浩轩肩上的小金——那只毛茸茸的小猴子,原本懒洋洋地蜷着,此刻却猛地直起身,黑亮的眼珠死死盯着蒲汉忠的手势,连尾巴都绷得笔直。待蒲汉忠演示完一整套驭兽法诀,秦浩轩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,指着忙碌的大力猿猴,笑道:“小金,看你的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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