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4章 一拳又一拳

慕容超望着秦浩轩几乎毫发无伤的身影走下擂台,嘴角刚扬起的笑意就被一层阴霾罩住。他攥紧了拳,指甲深深嵌进掌心——连自己都敌不过仙苗境十二叶的严冬,秦浩轩凭什么能赢?这样下去,徐羽师妹的目光,怕是再也落不到自己身上了。

张狂却缓步上前,脸上那抹淡然的笑意里藏着毫不掩饰的欣赏,他拍了拍秦浩轩的肩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:“很好。你的命,从今天起记在我账上,入仙道水府前,一根头发都不许少。”

就在这时,古云堂的弟子忽然骚动起来。

“严冬师兄怎么还没起来?”

“刚才明明只是被打晕了……”

两个随从脸色煞白地冲上擂台,手指颤抖地探向严冬的颈侧,下一秒便瘫坐在地,声音抖得不成调:“师、师兄他……没气了!”

这话像块巨石砸进人群,瞬间炸开惊涛骇浪。刚才还沸腾的观礼台骤然死寂,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钉在擂台上那道不动的身影上——谁也没想到,这场看似势均力敌的对决,竟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收场。

秦浩轩的脚步顿住了。他回头望向擂台,阳光恰好掠过他的侧脸,一半亮得刺眼,一半沉在阴影里,没人能看清他眼底翻涌的情绪。

两名随从的脸瞬间褪尽血色,像两张被水泡透的白纸。主子死了——这个念头像惊雷般劈在他们头顶,双腿一软便跪在擂台上,膝盖撞地的闷响混着哭嚎炸开:“周师兄!周师兄!我们主子……主子没气了啊!”眼泪鼻涕糊了满脸,绝望得像是天塌了下来——主子身死,他们这些随从轻则被逐出师门,重则怕是要给主子殉葬。

被点名的周立脸色骤然扭曲,原本还算沉稳的步伐变得踉跄,三步并作两步跃上擂台。看清严冬那张被打得辨认不出原貌的脸时,他倒抽一口冷气,指尖刚触到严冬脖颈就猛地缩回,像是被烫到一般。那躯体早已僵硬,每一寸皮肉都带着被反复击打的淤青与破损,堪称体无完肤。

周立猛地回头,目光如淬毒的冰锥射向台下的秦浩轩。对方虽衣衫染血、发丝凌乱,却站得笔直,那双眼睛平静得吓人。周立忽然想起秦浩轩开赛前说的那句“恩怨了结,要么服软,要么彻底消失”,只觉得后颈的汗毛都在倒竖——这哪里是决斗,分明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处决。

“严冬,死了。”周立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,每个字都带着寒意。

台下瞬间炸开锅。斗法小会开办百年来,虽说是解决恩怨的场合,却有不成文的规矩:点到即止,断不可伤及性命。同门相残,这是触及底线的禁忌。惊呼声、抽气声、桌椅摩擦声混在一起,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秦浩轩身上,有惊惧,有愤怒,还有一丝隐秘的兴奋。

秦浩轩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渍,动作慢条斯理,仿佛只是掸去灰尘。他迎上周立的目光,忽然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抹极淡的笑:“规则没说不能打死,不是么?”

这话像一块冰投入滚油,瞬间让躁动的人群静得落针可闻。周立死死攥着拳头,指节泛白,却发现自己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——斗法小会的规矩里,确实没写“禁止击杀”这一条。

阳光穿过人群的缝隙,照在秦浩轩带血的侧脸,一半在光明里,一半在阴影里,像尊刚从血火里爬出来的修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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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台上传来一阵倒抽冷气的声响,像被狂风卷过的芦苇荡。围观者们潮水般涌过来,踮脚伸颈地往擂台上望,当听清“仙苗境十二叶被刚出苗的新人打死”时,人群里炸开了锅,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射向秦浩轩——有惊骇,有鄙夷,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,像看一头突然闯入羊群的狼。

“杀的还是同门……这小子胆子也太野了!”

“刚出苗就敢下死手,以后还了得?”

“古云堂怕是容不下他了……”

议论声像细密的针,扎得人耳膜发疼。秦浩轩却像没听见,径直穿过人群,走到蒲汉忠身边。老人脸色白得像宣纸,皱纹里还凝着冷汗,但在罗金花渡入的灵力护持下,呼吸已平稳了些。秦浩轩半蹲下身,小心地扶着他的胳膊:“蒲师兄,能走吗?”

蒲汉忠虚弱地点点头,被他架着胳膊,踉跄着站直身体。罗金花在一旁低声道:“我刚给他续了些灵力,回去好生休养几日便无大碍。”

几人正要动身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。古云堂的弟子们迅速围拢过来,个个面色沉凝,手里的法器隐隐泛着灵光。周立拨开人群站到秦浩轩面前,玄色衣袍上的云纹在日光下泛着冷光,声音像淬了冰:“杀了人,就想这么走了?”

秦浩轩扶着蒲汉忠的手紧了紧,侧过身将老人护在身后,抬眼看向周立时,眸子里没什么情绪,只淡淡反问:“留着,给你偿命?”

“偿命倒不必。”周立冷笑一声,目光扫过擂台上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,“但宗门规矩不能破,跟我们回刑堂一趟,该怎么判,得按规矩来。”

罗金花上前一步,挡在秦浩轩身侧,语气不软不硬:“斗法小会的规矩,生死各安天命。周师兄非要拿宗门规矩说事,是想越俎代庖?”

人群瞬间安静下来,空气里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。秦浩轩扶着蒲汉忠,脚步没动,只是指尖悄悄扣住了袖中藏着的符纸——他知道,今天这关,怕是没那么容易过了。

秦浩轩目光平静地扫过周立紧绷的脸,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波澜:“擂台决斗,自古便是生死各安天命。严冬自愿签下生死状,技不如人殒命,怨不得旁人。”他顿了顿,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的令牌——那是斗法小会的准入凭证,背面刻着“生死自负”四个小字,“至于战帖,”他抬眼看向周立身后的古云堂长老,“规矩写得清楚,本届小会期间严禁约战,周师兄是忘了,还是觉得能凌驾于规矩之上?”

周立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,他确实忘了这条补充规则。台下传来几声低笑,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,低声提醒:“别冲动,犯不着为个已逝的弟子坏了自己前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