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4章 擎天猿

走到巨猿尸骸近前,他才真正被震撼钉在原地——

仰头望去,尸骸的轮廓刺破云层,那庞大的身躯像座沉默的山峦,膝盖隐在雾气里,头颅早已不知所踪,单是露出的一截臂膀,就比他整个人还粗。想象它当年怒吼着踏平敌阵的模样,那等威势,怕是能掀翻半座山!秦浩轩甩甩头,压下翻涌的心绪,继续往深处去。

转过一道弯,石笋林突然撞入眼帘,尖刺般的石笋直插天际,在幽暗里泛着冷光。他重重吁了口气,目光瞬间锁定——石笋丛中,半截尸骸静静躺着,旁边那抹艳红的鸡冠草,在死寂的毒谷里开得格外扎眼,像团跳动的小火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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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里镜里的画面突然有了温度,不再是冰冷的光影。秦浩轩望着那抹红,胸口的大石“哐当”落地——原来一切都是真的,那些藏在镜头后的景象,此刻正实实在在铺在他脚下。

他哪是贪那点宝贝?不过是被眼下的局势逼得急了。张狂那双眼像淬了冰的刀子,天天在背后盯着;二十天后踏入红尘,更是步步埋着雷——尤其是一想到赤炼子那副笑里藏刀的模样,后背就冒冷汗。太初那位前辈在水府的手段,哪一样不是见血封喉?入了红尘,护着他的那层屏障就薄如蝉翼,想保命,只能拼了命往上冲。

绝仙毒谷虽险,却藏着一线生机。他咬着牙挪到那半截尸身前,目光直勾勾盯上了那株鸡冠草。顶端的果实红得发紫,像团燃烧的小火苗,底下三片叶子却露着破绽——最底下那片泛着青,显然还没熟透。

“还差口气啊……”他指尖在膝头抠出了红痕,心里却翻江倒海。这草要是全熟了,说不定真能助他搏出个境界突破;可现在摘了,药效怕是要折损大半。风突然卷着毒瘴掠过,他打了个寒颤,猛地攥紧拳头——管不了那么多了,能多一分力气,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。

秦浩轩望着那株鸡冠草,喉间忍不住溢出一声叹息,眼底的光暗了暗——果然和千里镜里窥到的一样,顶端的殷红里还透着几分未熟的青,离真正成熟少说还要几个月。

他指尖悬在草叶上方,终究还是收了回来。心里比谁都清楚,灵药这东西,差一分火候便是云泥之别。寻常草药尚且如此,何况是这等藏于绝险之地的天材地宝?若是此刻强行摘了,药性十不存一,不仅是暴殄天物,传出去怕还要落个“逆天而行”的名声,届时遭了天谴,才真是得不偿失。

“忍……几个月而已。”他咬了咬牙,像是对自己立誓,转身看向草旁那枚玉简。指尖探出神识轻触,却被一层薄薄的禁制弹了回来——力道不算强,他若再加把劲,未必破不开。秦浩轩没再多想,抬手将玉简纳入袖中,又朝石林深处望了一眼。

神识在此处已如强弩之末,再往前怕是要触不及防栽个跟头。来时路上那些散落的尸骸还在眼前晃,与其冒进贪多,不如先回头清理了这条路,也算为日后再来铺个稳妥。他定了定神,转身循着来路返回,脚步比来时沉了几分,心里却多了份踏实的盼头。

秦浩轩望着那株半熟的鸡冠草,指尖在草叶上轻轻摩挲,终究还是按捺下采摘的念头。所谓贪多嚼不烂,这道理他比谁都懂。可真要转身时,心头忽然灵光一闪——这绝仙毒谷凶险万分,连他都要步步为营,寻常人根本不敢踏足,若把钟乳灵液藏在此处,岂不是最稳妥的选择?

他从袖中取出玉瓶,那里面盛着刚取来的钟乳灵液,莹润的光泽透过瓶身泛出,看得人眼热。秦浩轩小心翼翼地扒开鸡冠草旁的浮土,将玉瓶深深埋入,又仔细掩好痕迹,确认看不出丝毫破绽,这才松了口气。灵液虽珍奇,可时刻带在身上就像揣着颗定时炸弹,藏在这里,反倒能睡个安稳觉。

做完这一切,他再没多看那鸡冠草一眼,转身便走。怀里的小蛇吐了吐信子,像是在催促——它也急着看那枚玉简里的秘密。

回到房间,秦浩轩反手闩上门,盘膝坐于榻上,先将累得蜷成一团的小蛇揣进怀里暖着,这才取出那枚玉简。指尖刚触到玉简,一股温润的暖流便顺着指尖漫上来,像浸在春日暖阳里,瞬间驱散了神识消耗带来的疲惫,连眉宇间的颓色都淡了几分。

他深吸一口气,指尖凝起微光,缓缓探入玉简之中。

单是这玉简的质地,已让秦浩轩心头一震。玉色温润如凝脂,隐有流光在肌理间游走,绝非寻常玉石可比。他指尖轻抚过玉简边缘,触感细腻得近乎温热,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流转。

在修真界,玉简的材质往往与所载内容的重要性成正比。寻常功法多刻于兽骨或普通青石,唯有秘典或上古传承,才会耗费心血以灵玉为载。这般品相的玉简,里头藏着的,恐怕不止是简单的功法口诀。

秦浩轩喉结微动,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。掌心的汗意悄然浸出,连带着怀里的小蛇都似有感应,轻轻蹭了蹭他的衣襟。他定了定神,指尖凝起一缕灵力,小心翼翼地探向玉简表层的禁制——这一次,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期待,那层薄薄的光晕之后,藏着的会是怎样的天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