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念初低声道:“谢谢沈医生。”
就在她以为这次会面即将在这种冰冷的专业氛围中结束时,沈聿怀却忽然话锋一转,目光第一次真正地、长时间地落在她带来的相机包上。
“你之前提到,在整理以‘感受爱’为主题的照片。”他开口,语气依旧平稳,但内容却出乎温念初的意料,“进展如何?”
温念初愣了一下,没想到他会突然关心这个。她点点头:“在整理,也……尝试拍一些新的。”
“摄影本身,也是一种情感的输出和疗愈过程。”沈聿怀说道,像是随口提及一个心理学常识,但他的目光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探究,“有时候,镜头捕捉到的,往往是拍摄者内心最真实的映照。”
温念初的心微微一动,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。
她确实尝试拍了一些新的东西。就在昨天清晨,她鬼使神差地去了沈聿怀诊所附近的那条河滨步道。晨光熹微中,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运动服,正在河边慢跑。他戴着耳机,神情是难得的放松,额发被晨风吹得微微拂动,与咨询室里那个严谨冷漠的形象判若两人。
那一刻,她几乎是本能地举起了相机,调整焦距,在他浑然未觉的情况下,按下了快门。
镜头里,定格的是他停下脚步、望着河面朝阳微微出神的一个侧影。晨光为他冷白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,长长的睫毛垂着,敛去了平日所有的锋芒与距离,竟显出几分孤独的温柔。
那张照片,此刻就安静地躺在她的相机里,像一个烫手的秘密,她既不敢多看,又舍不得删除。
“还……还在摸索阶段。”她含糊地答道,心跳有些失序,生怕他那双过于锐利的眼睛,能看穿她相机里那个不可告人的定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