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惊讶,没有不悦,甚至没有她预想中的冰冷。
他的眼神很平静,平静得像是一潭深水,只是在水面之下,有什么东西悄然涌动了一下,快得让她无法捕捉。
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,在清晨的河畔,无声地对视着。
空气中漂浮着河水的湿气、青草的芬芳,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、紧绷而又微妙的张力。
许久,是沈聿怀先开了口。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,打破了凝固的寂静:
“温小姐。”
依旧是这个疏离的称呼,但语气,却似乎比上一次在咨询室里,少了几分刻骨的寒意。
温念初喉咙发紧,几乎发不出声音,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。
沈聿怀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,落向波光粼粼的河面,沉默了片刻,才重新开口,声音低沉而平稳:“你的展览,我看了。”
温念初的心猛地一提,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下文。审判?还是……?
“那些照片,”他继续说道,语气是出乎意料的客观,甚至带着一丝专业的审慎,“尤其是关于你朋友的那部分,情感表达很真实,也很勇敢。这对于创伤后的情感重建,是积极的一步。”
他在用医生的角度评价她的作品。温念初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。
“谢谢。”她干涩地回应。
又是一阵沉默。只有河水潺潺流淌的声音。
然后,沈聿怀再次看向她,目光深邃,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“至于最后那张,”他顿了顿,声音里似乎融入了一丝极难察觉的、别样的情绪,“《孤岛》。”
温念初的心脏几乎跳停,紧张地看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