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有追问细节,没有空洞的安慰,只是给出了最直接、最有效的解决方案。这种基于理性的关怀,在此刻反而比任何感性的言语都更具力量。
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冰冷的身体和疲惫的神经,温念初感觉自己一点点活了过来。当她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,发现客厅的茶几上已经放着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深色液体,旁边还有一小碟苏打饼干。
沈聿怀不在客厅。她松了口气,走过去端起那杯姜茶。辛辣中带着微甜的热流滑入喉咙,一路暖到胃里,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。
她捧着杯子,走到落地窗前,看着窗外苏黎世璀璨的夜景。城市的灯光温暖而遥远,映照着她内心依旧残留的迷茫。
不知过了多久,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。
沈聿怀走了过来,在她身侧稍后方停下,保持着一段安全而不会让她感到压迫的距离。他没有看她,目光也投向窗外的夜景。
“环境评估失误,是野外工作的常见风险。”他开口,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低沉,“不代表你的专业能力有问题。”
他总能一针见血地看穿她情绪的核心。
温念初抿了抿唇,低声道:“我知道。只是……感觉很差。好像又回到了那种……什么都抓不住的状态。”
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地,在他面前袒露因“无感症”而生的职业挫败感。
沈聿怀沉默了片刻。窗玻璃上,隐约映出他轮廓分明的侧影。
“感知障碍,会影响我们对环境的判断和情绪的稳定性。”他的声音带着专业的冷静,像是在分析一个病例,却又奇异地蕴含着一种理解,“但你的镜头,记录过疣猴母子的依偎,记录过藏区老人脸上的沟壑,也记录过……《晨光孤岛》。”
他提到了那张属于他的照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