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来了。”他淡淡地打了个招呼,继续手中的动作,语气听不出异常。
温念初换了鞋,走到岛台另一边,给自己倒了杯水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沉默,不同于往日的宁静,而是带着一种心事重重的滞涩。
她几次张口,想提起那个邀请,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。以什么身份提起呢?他的病人?还是……一个可能需要提前结束“治疗”的合作者?
最终,是沈聿怀先打破了沉默。他将洗好的浆果放进琉璃碗中,推到岛台中间,像是随意提起般说道:“霍夫曼教授今天下午遇到了我,又问起了你。”
温念初的心微微一紧,握紧了水杯。
“他似乎对你很感兴趣,询问你是否考虑在苏黎世申请艺术驻留项目,或者有没有意向参与他所知的、本地一个关于‘艺术与心理治疗’的跨界研究小组。”沈聿怀的语气依旧平稳,仿佛在转述一个普通的学术信息,但他擦拭着琉璃碗边缘水渍的、过于用力的指尖,泄露了这则信息并非那么“普通”。
他抬起眼,目光平静地看向她:“我告诉他,这需要尊重你本人的职业规划。”
他的话,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。一方面,他转达了来自权威学者的、在苏黎世发展的可能性;另一方面,他明确地将选择权交还给了她本人。
温念初迎上他的目光,在那片深邃的平静下,她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、不易察觉的审慎与……等待。
他知道了什么?还是仅仅是一种敏锐的直觉?
她深吸一口气,终于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:“今天……老陈打电话来了。国内的国家美术馆,邀请我参加明年年初的一个重要展览。”
她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,没有渲染机会多么难得,也没有表露自己的纠结,只是陈述事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