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很轻,几乎被风雪声淹没。但这特定的、熟悉的节奏,是他们之前在公寓里,有时她在书房外示意他吃饭或递东西时,会用的方式。
这是一种无声的询问,也是一种界限清晰的告知——东西放在门口,我不打扰你。
做完这一切,她迅速退回到公共区域的角落,重新拿起相机,假装调试参数,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那扇门。
门内,水龙头的声音早已停止。沈聿怀靠在器械柜上,闭着眼,努力调整着呼吸,试图压下胸腔里那股翻涌的恶心与自我厌弃。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感清晰,伴随着那片皮肤诡异的麻木感。
就在这时,那两声极其轻微、却如同特定密码般的叩击声,穿透了门板,也穿透了他混乱的思绪。
他猛地睁开眼,目光锐利地投向门口。
沉默了片刻,他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,走到门后。他没有立刻开门,而是通过门缝下方极窄的视野,看到了那个静静放在地上的、冒着微弱热气的金属水壶,以及旁边的绷带和消毒喷雾。
没有多余的话语,没有逾越的关心。只有最朴素的、他此刻可能需要的物资,和一个保持绝对距离的、沉默的告知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,混杂着还未完全平息的应激反应,堵在他的喉咙口。那是一种……被精准理解,又被充分尊重的复杂感受。
她知道他需要什么,也知道他不需要什么。
沈聿怀在原地站了许久,才缓缓弯下腰,伸出手,极其迅速地、只捏着水壶的提梁和绷带的外包装,将东西拿了进来,随即再次关紧了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