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向他表达对“感知失控”的恐惧,而非仅仅是对“无法感知”的苦恼。
沈聿怀看着她,看着她眼底那抹真实的忐忑。他忽然意识到,她的“病”并不仅仅是感受不到,更深层的,或许是对“感受”本身的不确定与恐惧,尤其是在经历创伤之后。
“恐惧是正常的。”他开口,声音比平时缓和,“面对未知的、可能引发强烈反应的刺激,大脑会本能地启动防御机制。关键在于,你是否准备好去观察这种恐惧,而不是被它吞噬。”
他的话不是安慰,而是一种引导。引导她去“观察”自己的情绪。
温念初若有所思。
“如果你决定参加,”沈聿怀继续道,语气恢复了医生的审慎,“我可以陪你一起去。以……研究合作者的身份。确保实验流程符合规范,并在必要时提供……支持。”
他说的是“支持”,而不是“治疗”。这个词的转换,意义微妙。
温念初惊讶地抬起头,撞进他沉静的眼眸里。他要陪她去?在那个可能充满各种不可控感官刺激的环境里?
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,冲散了之前的犹豫和恐惧。有他在,好像那些未知的刺激,也不再那么可怕了。
“好。”她几乎是立刻就点了头,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,“谢谢你,沈医生。”
沈聿怀看着她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和那毫不设防的笑容,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他迅速移开目光,端起水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,耳根微微发热。
“嗯。你把实验的具体时间和要求发给我,我来协调安排。”他语气平淡地安排着,仿佛这只是一项寻常的工作日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