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睡了吗?」(发送于苏黎世时间凌晨一点)
温念初看着屏幕上这简单的三个字,心尖微微一颤。她仿佛能看到他独自在寂静的书房里,可能刚刚结束工作,可能只是……想她了。她立刻回复:「还没,在整理展签文字。你呢?怎么还没休息?」
「有些数据需要复核。」他回复得很快,像是就在等着,「文字表述需精准,避免歧义。」
看,他总是有正当的理由。但温念初知道,那或许只是他表达牵挂的,一种笨拙的借口。
除了文字,他们开始尝试语音消息。起初只是简短的几句,后来渐渐变长。
温念初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,带着电量不足般的微哑和一丝疲惫,却依旧轻快:“今天去看了几种特殊的装裱材料,有一种带细微纹理的哑光面,感觉和你书房那本皮质笔记本的触感很像,摸起来很踏实……”
背景音里是北京傍晚的车流声,人间烟火的喧嚣衬得她的声音格外清晰。
沈聿怀会在公寓安静的客厅里,反复播放这条语音。他闭上眼,不仅能听到她的声音,似乎还能“看到”她用手指抚摸材料时专注的神情,能“感觉”到北京傍晚那特有的、带着尘嚣与活力的风。他甚至会无意识地,用指尖摩挲着自己书桌的那本皮质笔记本。
他也尝试着发送语音。第一次按下录音键时,他竟有些莫名的紧张。清了清嗓子,才用他那惯常的、平稳低沉的语调说道:“霍夫曼教授的项目数据初步分析已完成,进展符合预期。公寓……一切如常。”
他原本想说“公寓很安静”,话到嘴边,却改成了更中性的“一切如常”。发送后,他有些懊恼自己的词不达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