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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动作轻柔地帮顾锦城褪去那身已被冷汗彻底浸透、紧贴在皮肤上的黑色感应服,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。指尖偶尔触碰到他肌肤上尚未完全消退的、因能量过载而产生的细微灼痕,她的心便跟着紧缩一下。换上干爽柔软的蓝白色病号服,每一个动作都极尽轻柔,带着医者的专业精准与爱人小心翼翼的珍视。顾锦城始终闭着眼,浓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,任由她细致地摆布,眉宇间残留着意识鏖战后的深深倦怠,但之前一直紧绷如弓弦的肌肉,已在她无声的陪伴下逐渐松弛下来。
取来温热的湿毛巾,宋墨涵细致地为他擦拭脸颊、脖颈和手臂上黏腻的汗渍。当微凉的毛巾带着湿意触及他温热的皮肤时,顾锦城浓密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颤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那双曾淬炼如寒星、锐利如鹰隼的眼眸,此刻恢复了些许惯常的深邃,却仿佛被清冽的山泉洗涤过,少了几分逼人的凛冽,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、只对她一人毫无保留流露的温存与复杂情感,那里面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、深不见底的感激,以及一丝对未知未来的凝重。
“墨涵。”他开口,声音依旧带着过度使用后的沙哑,像粗糙的砂纸轻轻摩擦。
“嗯?”宋墨涵立刻停下动作,将毛巾放在一旁,关切地望进他眼底,试图捕捉任何一丝不安的迹象。
“谢谢。”千言万语,在喉间翻滚了无数次,最终化作这两个最朴素也最沉重的字眼。谢她在绝境中毫无保留的信任,谢她为他甘冒奇险的决绝,谢她那滴滚烫的、砸落在他意识深处的眼泪,谢她如同灯塔般,将他从混乱与毁灭的边缘牢牢锚定,拉回“顾锦城”存在的这一边。
宋墨涵轻轻摇头,伸手握住他宽厚却仍有些微凉的手掌,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它:“是你自己足够强大,顾锦城。你的意志,你的信念,从未真正屈服。我……”她顿了顿,声音更加柔和,“我只是恰好,也必须,站在了你需要我的地方。”
顾锦城反手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,那力道,带着一种劫后余生、亟需确认真实感的迫切。“不一样。”他低声道,目光锁住她,不允许她有丝毫退避,“没有你,我撑不过来。那种感觉……像是整个灵魂都被投入了熔炉,被无形的力量撕扯,有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不断在意识深处回响,劝我放弃抵抗,拥抱更简单、更纯粹、也更暴力的毁灭路径。是你的声音,你的温度,你存在的感觉,像最坚固的锚链,把我牢牢地定在了‘我’这一边。”
他很少如此直白、如此详尽地剖析自己的脆弱与内在感受。宋墨涵知道,这不仅仅是情感的表达,更是那次成功的“情感淬炼”之后,他们之间那座无形的心灵桥梁变得更加坚固、通道更加宽敞的证明。
她俯下身,额头轻轻抵住他的额头,鼻尖相触,温热的呼吸悄然交融,形成了一个隔绝外界的微小空间。“我知道,”她柔声说,声音如同最有效的镇静剂,抚平他意识深处最后一丝涟漪,“我都感受到了。那个声音,那些挣扎……但你看,我们赢了这一局。以后,无论还有多少艰难的局面,我们一起面对。”
无声的誓言在交织的呼吸间传递,温暖而坚定。
就在这时,病房门被轻轻敲响,打破了室内静谧安谧的氛围。
宋墨涵直起身,整理了一下情绪,说了声“请进”。
门被推开,进来的是两位穿着洁白白大褂的医生。为首一位年约五旬,气质温婉沉静,眼神包容而睿智,肩章显示她是基地医疗中心的负责人,沈静茹主任。她身后跟着一位看起来三十出头、戴着金丝边眼镜、神情严谨甚至有些刻板的男医生,他的目光如同精密扫描仪,一进门便迅速落在病床上的顾锦城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