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陈浩南那张欠揍的脸,还有那句“洗干净脖子等着”多少年了,没人敢跟他这么说话。
“兄弟们,让洪兴的人看看,谁才是香港的话事人!”乌鸦举起手里的砍刀,刀身在路灯下闪着冷光。
“杀!杀!杀!”身后的兄弟们齐声嘶吼,声音震得夜总会的玻璃都在颤。
西九龙的夜风裹着夜总会的霓虹,在街口打着旋。乌鸦站在“夜色”夜总会的台阶上,手里的开山刀被攥得发烫,刀刃映着他眼底的凶光。
身后的兄弟黑压压站了一片,足有上百号人,个个手里拎着家伙,钢管敲击掌心的“咚咚”声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。
东兴的人胳膊上都缠着白布条——这是乌鸦刚定下的记号,免得混战中伤了自己人。
“都精神点!”乌鸦扯着嗓子喊了一声,唾沫星子溅在台阶上,“等会儿见了洪兴的杂碎,别跟他们废话,往死里砍!谁砍得多,今晚的账我包了!”
“好!”兄弟们齐声应和,士气陡然拔高。
光头强站在最前面,虽然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,眼神却透着股复仇的狠劲,手里的钢管被他磨得发亮。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,十几辆白色面包车像脱缰的野马,沿着街道直冲过来,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刺破了夜空。
车还没停稳,就听得里面传来陈浩南的吼声:“动手!给老子往死里干!”
“吱——嘎!”面包车在夜总会门口猛地刹住,轮胎冒着白烟,车身还在剧烈晃动。
车门“哐当”一声被踹开,紧接着,乌泱泱的人群像潮水般涌了下来——全是洪兴的人,黑T恤、牛仔裤,有的光着膀子,露出满身狰狞的纹身,手里的砍刀、钢管在路灯下闪着寒光。
为首的正是陈浩南,他穿着件黑色皮夹克,没拉拉链,露出里面印着“洪兴”二字的T恤,手里拎着把西瓜刀,刀身足有半米长。
他一眼就瞥见了台阶上的乌鸦,眼神像刀子似的剜过来:“乌鸦!你爷爷我来了!敢不敢下来单挑?”
“单挑你妈!”乌鸦怒骂一声,扬手一挥,“兄弟们,给我上!”
“杀!”东兴的人像开闸的洪水,从台阶上涌了下去,白布条在人群里晃成一片。
“干死他们!”陈浩南也红了眼,率先冲了上去,西瓜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,直劈向最前面的东兴小弟。
那小弟没来得及躲,肩膀被砍得血花四溅,惨叫着倒在地上。
瞬间,整个街口成了混战的修罗场。
钢管砸在骨头上的闷响、砍刀劈开皮肉的“噗嗤”声、惨叫声、怒骂声混在一起,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东兴的人靠着白布条认亲,挥刀时少了顾忌,刀刀往要害上招呼;洪兴的人虽然没记号,却靠着多年混出来的默契,三五成群地抱团冲杀,钢管抡得虎虎生风。
光头强憋着一股劲,抡着钢管专找洪兴的小头目下手,一棍砸在个绿毛小子的后脑勺上,对方哼都没哼就倒了。
他正想补上一棍,后腰突然挨了一下,疼得他龇牙咧嘴,回头一看,是个洪兴的壮汉举着砍刀冲过来。
光头强也顾不上疼,转身用钢管去挡,“哐当”一声,火星溅了他一脸。
乌鸦和陈浩南早就缠斗在了一起。乌鸦的开山刀沉,劈下来带着股狠劲;陈浩南的西瓜刀快,招招往缝隙里钻。
两人你来我往,刀刀致命,周围的小弟想上前帮忙,却被两人的气势逼得不敢靠近。
“你他妈有种别躲!”乌鸦一刀劈空,砍在旁边的路灯杆上,火星溅了陈浩南一脸。
“蠢货!”陈浩南侧身躲开,反手一刀划向乌鸦的胳膊,虽然被对方用刀背挡住,却也留下了道血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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混战中,没记号的弊端开始显现。一个洪兴小弟刚放倒个东兴的人,转身就被自己人一钢管砸在背上,疼得他骂骂咧咧:“瞎了眼?
老子是洪兴的!”那打人的也懵了,举着钢管愣在原地:“谁他妈看得出来!”
东兴的人却没这顾虑,看见没绑白布条的就往死里打。
雷耀阳带着十几个兄弟,像把尖刀似的插进洪兴的人群,钢管抡得风车似的,白布条在他胳膊上晃得像面小旗。
“砍!给我往没绑布的砍!”他嘶吼着,一棍砸在个没来得及反应的洪兴小弟头上,对方像袋破布似的倒了下去。
街道上很快积起了血,顺着排水沟往下淌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。
夜总会的玻璃被砸得稀烂,碎片混着尸体(重伤倒地者)铺了一地。
停在路边的豪车也遭了殃,一辆玛莎拉蒂的车门被砍出几道口子,一辆宾利的挡风玻璃被钢管砸穿,车标都被人掰了下来当武器。
“南哥!这样下去不行!”山鸡杀到陈浩南身边,胳膊上挨了一刀,血顺着指尖往下滴,“东兴的有记号,咱们分不清谁是谁,已经伤了好几个自己人了!”
陈浩南躲过乌鸦的劈砍,喘着粗气往四周看——果然,洪兴的人已经乱了阵脚,有的对着自己人挥刀,有的缩在角落不敢动。
他咬了咬牙,突然扯开嗓子喊:“洪兴的兄弟!摸左边口袋!把烟盒掏出来举着!”
这是他们以前混街头时定的暗号,紧急情况下用烟盒当记号。
兄弟们一听,赶紧摸口袋,红的、蓝的烟盒被高高举起,在混乱中格外显眼。
“看见举烟盒的别砍!”陈浩南喊完,挥刀又冲向乌鸦,“现在看你还怎么嚣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