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看着乌鸦身上的红色渐渐褪去一些,抽搐的幅度也小了些,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。

可没过多久,乌鸦又开始剧烈发抖,这次连眼球都开始往上翻,嘴里的泡沫变成了淡红色,带着一丝血腥气。

“不行……毒素散得太快了。”苗凤的眉头拧成了疙瘩,指尖的药膏都快用完了,可乌鸦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,“这血虫蛊的毒会啃噬经脉,他的身子骨虽壮,怕是扛不住……”

三长老蹲下身,搭了搭乌鸦的脉搏,片刻后摇了摇头:“脉象乱得像团麻,时快时慢,怕是……凶多吉少。”

九长老叹了口气:“我们已经尽力了,九转解毒丹都用上了,能不能挺过去,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。”

阿赞林看着乌鸦痛苦的样子,心揪得紧紧的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他知道苗疆长老们已经没了保留,可这血虫蛊的毒性实在太烈,连九转解毒丹都只能勉强压制,看来乌鸦这次是真的闯过鬼门关了。

周围的弟子们也沉默了,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广场,此刻只剩下乌鸦压抑的呻吟和风吹过图腾柱的呜咽声。

他们看着地上那个浑身是汗、气息奄奄的外来人,心里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,蛊术的凶险从来不是嘴上说说哪怕是一次意外,都可能是生死之别。

苗凤站起身,将瓷瓶递给旁边的弟子:“每隔半个时辰给他涂一次药膏,守着他。”她看了阿赞林一眼,眼神复杂,“你也留下吧,能不能醒过来,今晚是关键。”

阿赞林看着乌鸦蜷缩在地、浑身抖得像风中残烛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
他知道苗疆长老的解药已经用到了极致,可乌鸦的气息越来越弱,再拖下去恐怕真的撑不过今晚。

一股狠劲从心底冒出来,他猛地抬头,对围着的众人说:“让我试试吧。”

话音刚落,广场上的年轻弟子们就炸开了锅。

“你?”一个高个弟子忍不住嗤笑,“我们长老都束手无策,你一个外来的游客能有什么办法?”

“就是,这血虫蛊的毒是咱们苗疆数得着的烈毒,可不是你随便画个符就能解的!”

“别添乱了,要是他因为你的法子死了,你担得起责任吗?”

质疑声此起彼伏,谁也不信这个年轻人能创造奇迹。

毕竟连大长老都明说“看天意”,这已经是苗疆最顶尖的蛊师给出的答案。

阿赞林没理会那些质疑,只是定定地看着大长老苗凤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:“他是我的徒弟,师徒一场,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没了。

就算只有一分希望,我也要试。”

苗凤沉默片刻,目光在阿赞林脸上停留了许久,见他眼神坚定,没有丝毫退缩,终于缓缓点头:“也好。

东南亚的降头术与我们的蛊术同源异流,正好借此机会见识见识。”她对周围的弟子说,“都让开些,给苏先生腾地方。”

弟子们虽然不服气,却不敢违逆大长老的意思,不情不愿地往后退了几步,围成一个圈,眼神里满是怀疑和看热闹的意味。

阿赞林深吸一口气,盘腿坐在乌鸦身边,从挎包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银刀刀身刻着细密的降头符咒,是他早年在泰国求来的法器。

他用银刀在乌鸦手背的伤口周围轻轻划了个十字,动作稳而准,没有丝毫犹豫。

伤口刚被划开,就有一股带着腥臭味的黑血渗了出来,比之前的颜色更深,显然是毒素淤积所致。

接着,他取出一张深黑色的符纸,符面上用骨灰混合着尸油画着诡异的经咒,边缘还沾着几根灰白的兽毛。

他捏着符纸一角,用打火机点燃,符纸“噼啪”燃烧起来,冒出的黑烟却不往上飘,反而像有生命般往乌鸦的伤口处聚拢。

等符纸烧成灰烬,阿赞林小心翼翼地将纸灰收集起来,用指尖蘸着,均匀地涂抹在划开的伤口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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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是什么法子?看着怪怪的……”有弟子小声嘀咕。

阿赞林没理会,从怀里掏出那个鸡蛋大小的蜈蚣珠。

珠子刚一露面,就散发着淡淡的绿光,表面的蜈蚣纹路仿佛活了过来,在光线下轻轻蠕动。

他捏着珠子,嘴里开始念诵降头术的咒语,声音低沉而急促,像是某种来自热带雨林的呢喃。

随着咒语声,蜈蚣珠突然“嗡”的一声飞起,悬浮在乌鸦上方,开始绕着他的身体缓缓转圈。

绿光越来越亮,像一层薄纱笼罩住乌鸦,那些绿光接触到他通红的皮肤,竟像是被吸收了一般,让红色消退的速度明显快了些。

“这珠子……有古怪!”六长老忍不住低呼。

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。在蜈蚣珠的绿光照射下,乌鸦手背的伤口处突然“咕嘟”一声,涌出一股黏稠的黑血,那血像是烂泥般带着气泡,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。

紧接着,黑血越流越多,顺着手臂往下淌,滴在地上,竟把青石板都腐蚀出一个个小坑。

“是毒血!”有弟子惊呼,“这帅哥真的把毒素引出来了?”

阿赞林额角渗出细汗,显然催动蜈蚣珠并不轻松。

他双眼紧闭,嘴里的咒语念得更快,时而高亢,时而低沉,手指还在半空快速掐着降头术的手诀。

蜈蚣珠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,绿光也越发炽烈,照得周围的人都眯起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