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0章 少女的心意

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交叠在一起,又随着脚步轻轻晃动。

到了客房门口,阿赞林撑着门框站稳,对她拱了拱手:“姑娘,我到了。

天色不早了,你也回去休息吧。”

苗灵儿点点头,指尖却在他转身的瞬间,悄悄将一个东西塞进了他的口袋。那是个绣着鸳鸯戏水的荷包,针脚细密,是她提前绣好的,丝线里还混了些同心蛊蜕下的粉末,带着她的气息。

“那你小心。”她低声说,声音轻得像叹息。

看着阿赞林推门进屋,木门“吱呀”合上,苗灵儿才转身往自己的吊脚楼走。

月光落在她微微发烫的脸颊上,口袋里那只刚碰过他衣襟的手,还残留着一丝温热。

而不远处的竹林边,莎莎和几个女弟子正躲在树后,看着这一幕气得直跺脚。

“可恶!又被圣女抢了先!”莎莎攥着拳头,银饰都被她捏得响,“刚才我就想上去扶苏大哥,犹豫了一下就被她截胡了!”

“谁让她是圣女呢,身手那么好,从二楼跳下来跟没事人一样。”

另一个姑娘撇撇嘴,眼里满是不服气,“不过也没关系,明天咱们找机会约苏大哥去后山看瀑布,到时候……”她对着姐妹们挤了挤眼,露出个狡黠的笑,“咱们直接把心意说出来,说不定苏大哥就动心了呢?”

“对!”阿敏也鼓起勇气,“苏大哥看着不是扭捏的人,咱们苗家姑娘喜欢谁就直说,怕什么?”

几个姑娘凑在一起,七嘴八舌地商量着明天的计划,眼里的失落渐渐被期待取代。

月光穿过竹叶,在她们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像撒了一把碎钻,映得那些藏不住的少女心思,亮晶晶的。

客房里,阿赞林倒在床沿,脑袋还昏昏沉沉的。

他伸手摸了摸口袋,触到一个软软的东西,掏出来一看,是个精致的荷包,鸳鸯的羽毛在月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。

他愣了愣,鼻尖似乎又闻到了那股幽兰般的清香,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,酒意竟消散了大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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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是……”他捏着荷包,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鸳鸯,忽然想起刚才扶他的那个姑娘,月光下的侧脸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。

窗外的风还在吹,带着苗寨的夜露气息。

阿赞林把荷包小心地揣回怀里,躺到床上,却怎么也睡不着了。

他不知道,这个小小的荷包,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,已经在他和苗灵儿之间,漾开了圈圈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涟漪。

而明天的苗寨,注定又会因为这个外来的降头师,生出更多甜甜的、酸酸的小波澜。

阿赞林捏着口袋里那个软乎乎的荷包,指尖都在发烫。

他摸了摸脖子上的水晶石吊坠,冰凉的石头贴着皮肤,却压不住心里的慌乱。

“糟了遭了遭了……”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,想起旅馆老板娘话“苗疆姑娘的东西不能随便收,收了就是认了情分,你这愣头青可别傻乎乎地往套里钻”。

当时他还拍着胸脯保证,结果这才几天,就栽在了一个荷包上。

那荷包上的鸳鸯绣得针脚细密,摸起来滑溜溜的,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,显然是用心做的。

他甚至能想象出绣它的人,或许是在灯下一针一线地缝,指尖被扎出小血珠也不吭声……想到这儿,他脸更烫了。

可水晶石吊坠贴着胸口,里面仿佛还存着娜塔莎的笑声。

那个西方来的黑魔法师,古灵精怪的,上次分别时,她把这吊坠塞给他,说“想我了就看看,里面有我的魔法哦”。

当时只当是玩笑,现在摸起来,倒像是在发烫,跟那荷包的温度较劲似的。

“一边是苗疆姑娘的情意,一边是娜塔莎的话……”他烦躁地在屋里转圈,“还回去?

会不会伤了人家的心?不还?

再说……我哪付得起这份责任啊?”

脑子里像有两拨人马在打架,一拨举着“赶紧还回去,别惹麻烦”的牌子,另一拨却在嘀咕“人家姑娘一番心意,扔了多可惜”。

他索性往床上一躺,把自己埋进被子里,可那荷包硌在腰上,吊坠硌在胸口,怎么都不舒服。

“这叫什么事啊……”他闷在被子里叹气,“早知道就不多喝那两杯了,现在清醒得跟没醉过一样,净想这些糟心事!”

阿赞林对此一无所知。方才他指尖捏着那只绣工精巧的荷包,下意识凑到鼻尖轻嗅时,荷包夹层里藏着的同心蛊粉末,已化作几不可察的微尘,随着他的呼吸悄无声息钻进了鼻腔,顺着气流渗入血脉,在他体内落地生根。

这同心蛊最是霸道,一旦沾染,认定的宿主便如被无形的丝线牢牢缚住,任凭你有通天本事,哪怕逃到天涯海角,跨过高山深海,那份刻入骨髓的牵绊也断不了、解不开。

此时的苗灵儿刚逃回自己的房间,反手掩上门栓,整个人便像被点燃的炭火般烧了起来。

脸颊红得通透,从耳根蔓延到脖颈,热得能烫到人,活脱脱像熟透的樱桃,又似山野间红透了的猴屁股,连耳垂都胀得粉嘟嘟的。

她靠在门板上,胸口剧烈起伏,呼吸急促得像是跑了几十里山路,温热的气息带着几分慌乱,在唇齿间打转。

心脏更是擂鼓般“咚咚”狂跳,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膛,每一次搏动都带着难以言喻的雀跃与羞怯,活脱脱一副少女怀春、情窦初开的模样。

她跌跌撞撞摸到床边,和衣躺了下去,却哪里睡得着。

被褥的清香混着自己身上淡淡的草药味,都盖不住心头翻涌的思绪。

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,全是阿赞林的身影他低头时专注的眉眼,指尖拂过荷包时的轻柔,还有他身上那股清冽的草木气息。

她忍不住抬手抚上自己发烫的脸颊,指尖都带着颤意,心里一遍遍琢磨:他有没有仔细看那只荷包?

荷包上绣的鸳鸯,他该能看懂吧?

还有那藏在夹层里的心思,他会不会察觉到?

翻来覆去地换了好几个姿势,床单都被她揉得发皱,可眼底的光亮却越来越盛。

她侧过身,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,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,心里甜丝丝的,又带着几分忐忑:他若是明白了我的心意,会是什么反应?

会不会也像我这般,心里乱糟糟的?这般想着,睡意全无,只觉得漫漫长夜,竟这般难熬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