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章 《读尸人》

第四章:血字之谜

刘老头的话像一块巨石压在我心头,我盯着紧闭的门板,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滑。走廊里的冷风还在往门缝里钻,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,和太平间里福尔马林的味道截然不同。

“刘老头,你等等!”我突然反应过来,抓起桌上的登记册追了出去。走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,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,像个张牙舞爪的怪物。刘老头的身影在走廊尽头一闪,消失在楼梯口。

我追到楼梯口时,只看到空荡荡的台阶蜿蜒向下,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。“刘老头!”我又喊了一声,声音撞在墙壁上弹回来,变成细碎的回音,听着格外诡异。

回到值班室,我瘫坐在椅子上,目光落在那本登记册上。白天发现的血字还在,“不要多管闲事,否则你会后悔的”——字迹边缘已经发黑,像干涸的血迹。我颤抖着翻开登记册,前面的记录都很正常,日期、姓名、死因、存放冰柜号,一笔一划工工整整,显然是刘老头的字迹。

可翻到最后几页,除了那行血字,后面几页竟然全是空白。我明明记得昨天还登记了新送来的四具车祸尸体,怎么会不见了?我把登记册翻来覆去地看,纸张边缘没有撕扯的痕迹,就像那些记录从未存在过一样。

突然,停尸间传来“哐当”一声闷响,像是冰柜门被撞开的声音。我吓得一哆嗦,登记册掉在地上。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,按说不会有家属来认领尸体,更不会有医护人员送新尸体来。

我捡起登记册,握紧了刘老头留在值班室的铁棍——那是根锈迹斑斑的钢管,据说是他年轻时用来防身的。走到停尸间门口,我深吸一口气,猛地拉开门。

灯光下,停尸间里一切如常,冰柜门都关得好好的。那具白裙女孩的尸体还躺在中间的停尸床上,白裙子上的血迹已经发黑,衬得她的脸格外苍白。我松了口气,大概是自己太紧张,听错了声音。

可当我转身要关门时,眼角的余光瞥见二号冰柜的门缝里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!那液体顺着冰柜底部往下流,在地上积成一小滩,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。

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刘老头反复叮嘱不能打开二号冰柜,可现在它在渗血!我握紧钢管,一步一步挪过去,越靠近二号冰柜,血腥味就越浓。冰柜门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,边角已经卷起,上面的朱砂符文像是被水泡过,变得模糊不清。

“咯吱——”冰柜门突然自己往里凹陷了一块,像是里面有东西在往外推。我吓得后退两步,后背撞到身后的停尸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。床上的白裙女孩尸体似乎动了一下,她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。

我揉了揉眼睛,以为是眼花了。再定睛看去,女孩的眼睛竟然睁开了!那双眼睛黑洞洞的,没有一丝神采,正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。我头皮发麻,明明记得送来的时候她是闭着眼睛的,难道是哪个家属偷偷进来过?

就在这时,二号冰柜又发出“咯吱”声,门缝里的血流得更快了。我咬咬牙,心想反正已经撞见了,不如看个清楚。我举起钢管,手指颤抖着伸向冰柜把手,就在指尖快要碰到冰冷的金属时,手腕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!

我吓得魂飞魄散,猛地回头,只见那白裙女孩竟然坐了起来,她的脸贴得我极近,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额头。她的眼睛里没有瞳孔,全是浑浊的白色,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,像是在笑。

“别碰它……”女孩的声音轻飘飘的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。我想挣脱她的手,可她的力气大得惊人,冰冷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扣着我的手腕。

“放开我!”我举起钢管就要砸下去,可她突然张开嘴,一股黑色的粘液从她嘴里流出来,滴在我的手背上。那粘液像硫酸一样灼烧着我的皮肤,我疼得惨叫一声,钢管掉在地上。

小主,

趁我分神的瞬间,女孩的手突然松开了。我连滚带爬地后退,看着她缓缓躺回停尸床,眼睛又闭上了,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。而她嘴角的黑色粘液,还有我手背上的灼痛感,都在提醒我这不是幻觉。

二号冰柜的门缝不再渗血,那滩暗红色的液体竟然在慢慢变淡,最后消失在水泥地上,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。我捡起钢管,狼狈地逃回值班室,反锁了门,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,浑身都在发抖。

天快亮的时候,我才迷迷糊糊睡着。醒来时,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驱散了些许阴森。我低头看手背,上面没有任何伤痕,就像昨晚的灼烧感也是幻觉。

刘老头推门进来时,我正盯着登记册上的血字发呆。他看到那行字,脸色骤变,一把抢过登记册撕了下来,塞进嘴里嚼了嚼,咽了下去。“以后再看到这种东西,直接烧了。”他的声音沙哑,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。

“刘老头,昨晚二号冰柜渗血了,那个白裙女孩……”我话没说完,就被他打断了。“什么都没发生。”他瞪着我,疤痕在脸上扭曲着,“记住,守尸人最重要的就是管好自己的眼睛和耳朵,不该看的不看,不该听的不听。”

他转身从墙角拖出一个麻袋,往停尸间走。我跟过去,看到他把麻袋里的东西倒在地上——是些黄色的符纸、朱砂、桃木钉,还有一小捆黑色的线。他蹲在二号冰柜前,用朱砂在符纸上画着符文,动作熟练而虔诚。

“这冰柜里到底是什么?”我忍不住问。刘老头的手顿了一下,没有回头:“一个不该死的人。”说完,他把画好的符纸贴在冰柜门上,又用桃木钉在四个角钉住,最后用黑线绕着冰柜缠了三圈,打了个奇怪的结。

做完这一切,他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灰:“今天会有警察来,问什么答什么,别多嘴。”他的话刚说完,外面就传来了警笛声,由远及近,停在了医院后门。

第五章:警察问询

进来的警察有两个,一老一少。老警察穿着便服,头发花白,眼神锐利,一进门就四处打量,目光在停尸间的冰柜上扫来扫去。年轻警察穿着警服,拿着笔记本,表情严肃。

“我们是市公安局的,想了解一下最近送来的车祸尸体情况。”老警察掏出证件晃了晃,声音洪亮。我心里咯噔一下,想起昨天那个穿黑西装的男人,还有消失的登记记录。

刘老头给他们递了烟,自己也点了一根:“警察同志,有啥想问的?我们这儿就管存尸,别的不清楚。”老警察没接烟,直截了当地问:“三天前晚上送来的四具车祸尸体,现在还在吗?”

我心里一紧,三天前正是我值班时送来的那四具,其中就有那个白裙女孩。刘老头指了指旁边的冰柜:“在呢,家属还没联系上,暂时存着。”年轻警察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,老警察则盯着刘老头:“听说那天晚上太平间出了点事?”

刘老头吐了个烟圈:“能出啥事?就我跟这娃值班,安安静静的。”他看了我一眼,眼神示意我别乱说话。我低下头,假装整理登记册,心跳得飞快。

老警察突然转向我:“小伙子,你那晚一直在这儿?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?”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,仿佛能看穿我的心思。我想起刘老头的警告,又想起昨晚的恐怖经历,犹豫着该不该说实话。

“娃胆小,除了尸体啥都没看见。”刘老头抢先说道,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,“警察同志,是不是那车祸有啥问题?”老警察没回答,走到停尸床边,掀开了白裙女孩的白布。

女孩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,老警察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,突然问:“她的眼睛是睁开的?”我心里一惊,昨晚明明看到她睁眼了,可现在她的眼睛是闭着的。刘老头走过去,伸手把女孩的眼皮往下抹了抹:“尸体有时候会这样,肌肉松弛导致的,正常现象。”

老警察没说话,又检查了另外三具尸体。其中一具是个中年男人,脑袋被撞得变形,身上穿着破烂的西装。老警察看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时,眼神闪了一下,对年轻警察使了个眼色。

年轻警察立刻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,正是昨天那个黑西装男人给我看的那张!照片上的中年男人,和停尸床上的尸体长得一模一样。“他叫张启明,是个建筑公司老板,三天前晚上出的车祸,和另外三个人一起死的。”年轻警察解释道。

老警察蹲下身,仔细检查着尸体的伤口:“车祸报告说他们是酒后驾车,失控撞了护栏,可这伤口……”他指着尸体胸口的一处淤青,“像是被人打的。”刘老头脸色微变:“警察同志,死人身上有淤青很正常,可能是车祸时撞的。”

“是吗?”老警察站起身,目光锐利地看着刘老头,“可这淤青的形状,像是被人用拳头打的,而且是在死前造成的。”他顿了顿,又说:“我们怀疑这不是简单的车祸,可能是谋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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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心里一惊,谋杀?那他们来找尸体,是为了找证据?难怪昨天那个黑西装男人会来,难道他也是警察?可他看起来不像啊。

老警察又问:“那晚送尸体来的医护人员,你还有印象吗?”刘老头想了想:“就急诊的小李和王医生,天天来送尸体,熟得很。”“他们送尸体来的时候,有没有什么异常?”老警察追问。

刘老头摇摇头:“没啥异常,就跟平时一样,登记签字就走了。”老警察点点头,对年轻警察说:“把尸体带回局里,做详细尸检。”年轻警察应了一声,拿出对讲机呼叫法医。

看着法医把四具尸体抬走,我松了口气,可心里的疑惑更多了。如果是谋杀,凶手是谁?为什么要杀他们?还有昨晚的血字和诡异现象,跟这起谋杀有关吗?

警察走后,刘老头把自己关在停尸间里,不知道在捣鼓什么。我进去的时候,看到他在二号冰柜前烧纸,嘴里念念有词。火光映在他脸上,疤痕显得更加狰狞。

“刘老头,他们说那是谋杀,跟二号冰柜里的东西有关吗?”我忍不住问。刘老头猛地回头,眼神凶狠:“别瞎问!再敢提二号冰柜,你就滚蛋!”他的反应很激烈,让我更加确定二号冰柜里的东西不简单。

那天下午,姐姐的主治医生找我谈话,说姐姐的病情恶化了,需要立刻手术,手术费要五万块。我听完眼前一黑,五万块对我们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。我每天在太平间累死累活,一个月才四千块,就算不吃不喝,也得一年多才能攒够。

走出医生办公室,我蹲在医院的走廊里,看着来往的人群,第一次感到如此绝望。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,我不能失去她。可我去哪里弄这么多钱?

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,手机突然响了。是个陌生号码,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。“是苏然吗?”电话里的声音很陌生,低沉而沙哑,“我知道你需要钱,我可以帮你。”

我的心猛地一跳:“你是谁?你怎么知道我需要钱?”“你别管我是谁,”对方说,“我只要你帮我一个忙,去看看二号冰柜里的尸体是谁,拍张照片给我。事成之后,我给你五万块。”

第六章:金钱诱惑

电话那头的提议像毒蛇一样缠绕住我的心脏,五万块正好是姐姐的手术费。我盯着停尸间的方向,二号冰柜的阴影仿佛在眼前张开大口,等着我跳进去。

“你是谁?为什么要知道冰柜里的人?”我握紧手机,指节发白。对方轻笑一声,笑声里带着一丝诡异:“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,只要照做就行。想想你姐姐,她的命可比你的好奇心重要多了,不是吗?”

这句话戳中了我的软肋。姐姐躺在病床上,每天靠着药物维持生命,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,眼神里的光芒也越来越黯淡。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,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,我也得闯一闯。

“我怎么相信你?”我咬着牙问。“明天这个时候,你把照片发到这个号码上,我会先打两万到你卡上。等确认信息无误,剩下的三万立刻到账。”对方说完,没等我再问,就挂了电话。

我握着手机站在原地,心里天人交战。刘老头的警告、昨晚的恐怖经历、血字的威胁……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。可一想到姐姐,我又硬起心肠。不就是看一眼尸体吗?只要小心点,应该不会有事。

回到太平间,刘老头已经走了,说是家里有事,今晚不回来了。空荡荡的停尸间里,只有冰柜发出低沉的嗡鸣,像是在诉说着秘密。我看着二号冰柜,上面的符纸和桃木钉完好无损,黑色的线紧紧地缠绕着。

我走到值班室,翻出刘老头藏起来的备用钥匙串。上次他让我搬尸体时,我见过他用其中一把钥匙开冰柜,只是不知道哪把对应二号。钥匙串上有十几把钥匙,形状各异,我拿着钥匙走到二号冰柜前,一把一把地试。

冰冷的钥匙插进锁孔,转不动,再换一把。试到第七把时,锁孔“咔哒”一声响,开了!我的心跳瞬间加速,手开始发抖。冰柜里的血腥味似乎又弥漫开来,和福尔马林的味道混合在一起,格外刺鼻。

我深吸一口气,双手抓住冰柜把手,缓缓拉开。一股寒气扑面而来,比其他冰柜的温度低得多,冻得我鼻子发酸。冰柜里铺着一层黑色的塑料袋,下面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形轮廓。

我打开手机手电筒,光线照进冰柜里。黑色塑料袋上沾着暗红色的血迹,已经干涸发黑。我小心翼翼地掀开塑料袋,里面的尸体露了出来。

那是个年轻男人,看起来二十多岁,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,胸口有一大片血迹。他的脸很干净,没有任何伤痕,五官清秀,闭着眼睛,像是睡着了一样。可当我的手电筒照到他的手腕时,我吓得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