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梯下方的身影越来越近,铁链拖过地面的“哗啦”声与手术刀摩擦金属的锐响交织在一起,像一把钝锯子在拉扯神经。李屿风将苏晓晓往身后藏了藏,掌心的阳火燃得更旺,映得他半边脸亮堂堂的,另半边却隐在阴影里,眼神锐利如鹰。
“这傀儡的怨气比刚才那老护士重十倍。”墨尘握紧桃木剑,剑身上的朱砂符咒隐隐发烫,“看他道袍上的补丁,应该是民国那时候的样式,怕是被阴傀门炼了近百年,早就没了生前的神智。”
凌霜将玄机子护在身后,双鱼玉佩悬浮在掌心,绿光忽明忽暗:“傀儡怕阳火和至纯灵力,晓晓的铜铃能乱他心神,等会儿我用玉佩牵制他,墨尘师叔破他身上的符咒,屿风你带晓晓找机会毁掉他的魂核。”
“魂核在哪?”李屿风问,目光紧紧盯着那道身影——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脸,道袍破烂不堪,露出的胳膊上布满暗红色的符咒,铁链末端的手术刀闪着寒光,每走一步,地面就凝出一层薄冰。
“傀儡的魂核一般藏在心脏位置,被阴傀符镇着。”墨尘压低声音,“等会儿我用‘破邪符’逼他现形,你看准机会动手,千万别被他的铁链缠住,那上面沾了尸油,沾到就会被吸走阳气。”
说话间,傀儡已经走到楼梯口,他缓缓抬起头,露出一张被符咒覆盖的脸,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洞,正往外渗着黑气。他似乎闻到了活人的气息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怪响,猛地挥起铁链朝最近的苏晓晓甩来!
“小心!”李屿风拽着苏晓晓侧身躲开,铁链擦着她的发梢飞过,撞在墙壁上迸出火星,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。苏晓晓吓得脸色发白,却死死攥着铜铃,用力摇晃起来——清脆的铃声像碎冰撞在玉盘上,撞得傀儡动作一滞,身上的符咒闪过几道黑烟。
“就是现在!”墨尘纵身跃起,桃木剑带着金光劈向傀儡的胸口,同时甩出三张破邪符,“敕!”符咒精准地贴在傀儡道袍的前襟,瞬间燃起蓝色火焰。
傀儡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,挥舞着手术刀反扑过来,动作快得像道黑影。凌霜的双鱼玉佩突然暴涨数倍,化作一道绿色光墙挡在众人面前,手术刀劈在光墙上,发出“滋啦”的响声,冒出阵阵白烟。
“他胸口的符咒在护着魂核!”凌霜咬牙支撑着光墙,额角渗出细汗,“玉佩快撑不住了!”
李屿风瞅准空隙,拉着苏晓晓往侧面冲,掌心阳火凝聚成球状:“晓晓,用铜铃砸他脸!”
苏晓晓虽然害怕,却听话地将铜铃朝傀儡扔去。铜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正好砸在傀儡遮脸的头发上,“当啷”一声脆响,竟将头发掀开了一角——露出一张被符咒撕裂的脸,左眼的位置嵌着一颗黑紫色的珠子,正突突地跳动,像是在呼吸。
“那是魂核!”墨尘大喊,桃木剑转向傀儡左眼,“他把魂核移到眼睛里了!”
傀儡似乎被激怒了,猛地撞向光墙,凌霜的玉佩剧烈摇晃,绿光瞬间暗淡下去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直昏迷的玄机子突然睁开眼睛,从怀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符纸,用尽力气朝傀儡扔去:“天地无极,乾坤借法——破!”
符纸在空中化作一道金光,不偏不倚地贴在傀儡的左眼上。傀儡的动作瞬间僵住,黑紫色的魂核像被烧红的烙铁烫过,迅速萎缩变黑。他张着嘴,却发不出声音,身体一点点化作飞灰,只留下那把手术刀“当”地掉在地上,断成了两截。
光墙散去,凌霜脱力地扶住墙壁,看着玄机子:“师傅,您醒了?”
玄机子咳嗽了几声,脸色苍白如纸:“这傀儡是当年张天师的关门弟子,我在一本古籍上见过记载,他当年为了捣毁阴傀门的实验据点,故意被抓来当诱饵,没想到……”他叹了口气,眼神里满是惋惜,“可惜了这身本事,最后落得如此下场。”
李屿风捡起地上的手术刀碎片,发现断口处刻着细小的字,凑近一看,竟是“济世”二字。他心里一沉,将碎片收好:“老护士说这里有阴傀门的实验记录,我们得去停尸间找找。”
负十九层比想象中更阴森,走廊两侧的房间门都敞开着,里面堆着生锈的铁架床和破碎的玻璃器皿,墙角结着厚厚的蛛网,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和腐臭混合的怪味。苏晓晓紧紧抓着李屿风的衣角,铜铃被她攥得发烫,时不时发出一两声轻响,提醒着周围潜藏的危险。
“这里以前应该是间实验室。”凌霜指着墙上模糊的字迹,“‘活体实验区’、‘傀体培养舱’……阴傀门果然用活人做过实验。”
墨尘在一间房间里找到个落满灰尘的铁柜,打开一看,里面堆满了泛黄的病历本,封面上都标着编号,没有姓名。他随手翻开一本,里面的字迹潦草却狰狞:“三号实验体,注入‘蚀骨散’后第七天,皮肤开始溃烂,仍有自主意识,可操控……”
“太残忍了。”苏晓晓瞥了一眼,吓得赶紧别过头,“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