藏剑山庄的阴影散去,陆昭并未感到轻松。凌剑尘的疯狂,像一剂苦药,让他和所有太初观的弟子都明白,心魔的滋生,比任何外敌都更悄无声息。
他将星芒书院的事务交予陈安和几位资深弟子,自己则与苏清颜、薛慕华一同返回太初观。山路之上,三人皆沉默不语,凌剑尘临终前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,仿佛还在眼前。
“江湖病了。”陆昭望着层峦叠嶂,轻声开口,“不是外伤,是心病。”
苏清颜轻叹:“凌剑尘是心病,可外头的毒瘤,也从未根除。”
话音刚落,山门外快马疾驰而来,一名风尘仆仆的青衣汉子滚鞍下马,双手递上一封用火漆严密封口的信。信上的火漆,是江南“万通镖局”的独有标记。
“陆大侠,十万火急!镖局在押送一批赈灾粮饷去河南的途中,于‘鬼哭峡’遭袭,押运的趟子手们……个个七窍流血,死状可怖!货物被劫,镖头拼死送回此信,只说……只说对方用的不是刀剑,是毒!”
鬼哭峡,地势险峻,易守难攻,历来是盗匪出没之地。但这次,杀人的不是刀,而是毒。
太初观,静心堂。
陆昭展开信笺,眉头越锁越紧。信中描述,袭击者身形飘忽,不与镖师正面交锋,只在暗处掷出淬毒的菱形飞镖,中者无不瞬间毒发身亡。更可怕的是,死者身上并无挣扎痕迹,似乎连反抗的意志都被消磨殆尽。
“这不是普通的毒。”薛慕华检查着随信附上的飞镖残片,脸色凝重,“此毒能直接作用于人的中枢神经,造成麻痹与幻觉,使人丧失战意,最终衰竭而亡。手法极其阴毒,我在古籍中见过类似的记载,名为‘蚀魂散’,是西域一种早已失传的邪术。”
“蚀魂散……”陆昭眼神一凛,“与蚀日教,恐怕脱不了干系。”
当年血刀门、玄阴教,再到如今的蚀日教,这条毒线,始终像一条潜伏在江湖地下的毒蛇,不断吐着信子,寻找下口的机会。他们不再满足于颠覆某个门派,而是开始动摇整个江湖的根基——秩序与信任。
“河南大旱,那批粮饷是救命的。”陆昭站起身,眼中再无迷茫,只剩下决然,“我们去鬼哭峡。”
鬼哭峡中,怪石嶙峋,阴风阵阵。
陆昭、苏清颜、薛慕华沿着镖车留下的痕迹追踪。沿途草木上残留的微弱毒性和凌乱的脚印,让他们大致还原了案发经过。袭击者显然训练有素,行动迅捷,毫无多余动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