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洛阳时,晨光熹微。陆清弦与沈清如并未走官道,而是取道山野,直奔豫北的鹤鸣山庄。
一路无话。陈九皋的死,玄阴老人的逃脱,像两块巨石压在陆清弦心头。师父林昭的牌位,成了他此刻唯一的念想。
鹤鸣山庄坐落在伏牛山深处,十年前是何等气象,如今只剩断壁残垣。巨大的山门歪斜着,门楣上“鹤鸣山庄”四个鎏金大字缺了半边,沾满尘土。昔日人来人往的演武场,如今已是荒草丛生,野鹤在其间踱步,鸣声凄清,更添萧索。
“师父他……一定很伤心。”沈清如轻声说,看着陆清弦一步步走上石阶,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心上。
陆清弦没有回答。他推开吱呀作响的山门,院内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。师父最爱那棵老松树还在,虬枝盘曲,只是树下再无那个擦拭剑锋的身影。主屋的门窗洞开,风雨剥蚀,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骨架。
“有人吗?”陆清弦沉声问道,声音在空旷的院落里激起回响。
良久,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后院传来:“谁啊?”
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仆拄着拐杖,颤巍巍地走了出来。他满脸皱纹,眼神浑浊,看到陆清弦时,却猛地瞪大了眼睛。
“少……少侠?您是林庄主的徒弟?”老仆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,“您……您怎么来了?”
“我回来看看师父。”陆清弦扶住他,“老伯,您怎么还在这里?”
老仆抹了把眼泪:“庄主遇害后,贼人搜刮一番便走了。我守着这点念想,等着……等着有人能回来。”
他引着二人进了尚算完好的祠堂。林昭的牌位静静立在中央,香炉里积着厚厚的香灰。
陆清弦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,将带来的酒洒在地上。沈清如站在他身后,神情肃穆。
“少侠,”老仆犹豫了一下,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,“这是庄主临终前交给我的,说若您回来,便交给您。他……他一直念叨您。”
陆清弦接过油布包,入手沉重。打开一看,里面不是金银,也不是武功秘籍,而是一块玄铁令牌,和一本薄薄的册子。
令牌非金非玉,入手冰凉,刻着一个“赦”字。册子上没有名字,只有一页页空白宣纸。
“这是什么?”陆清弦不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