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不去了。”赵峥突然笑了,笑声里满是悲凉,“毒已经下去了。方才那老太监的人,已经替我擦掉了痕迹。”
远处传来更鼓,三更天了。
陆清弦望着他一步步走向放生桥,终于明白柳先生说的“赌输了”是何等滋味。他抽出寒江剑,却在剑锋即将出鞘的刹那顿住——赵峥的背影在雪幕里单薄得像张纸,仿佛轻轻一推就会碎掉。
这一剑,终究是没刺下去。
【卧牛线·旧痕】
同一夜,襄阳城外的卧牛山,雪深及膝。
沈清如裹着陆清弦的大氅,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。她的靴底沾了防滑的兽皮,仍是冻得通红。陆清弦背着她,玄铁剑斜插在背后,每一步都走得极稳。
“再坚持半个时辰。”他低头道,呼出的白气在两人之间散开,“前面该有木屋了。”
沈清如揉了揉发酸的腿,忽然抓住他的手腕:“等等!”
风里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。
两人对视一眼,同时屏息。陆清弦将沈清如放下,抽出寒江剑,循着气味寻去。转过一片松林,只见雪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七八具尸体,皆是身着灰布短打的汉子,咽喉处插着带倒刺的铁镖——正是铁鞭门的独门暗器。
“是铁鞭门的旧部。”沈清如蹲下身,翻开其中一人的衣襟,露出胸口一个褪色的刺青:一朵六瓣梅花。
她瞳孔微缩。师父的笔记里提过,铁鞭门当年因不肯依附权贵,被朝廷联合江湖势力围剿。而梅花刺青,是门中死士的标记。
“他们没死透。”陆清弦突然道。
沈清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最里侧的尸体手指微微动了动。她扑过去扒开积雪,那人咳出一口血,哑声道:“姑娘……是来找……找‘活碑’的?”
“活碑?”
“当年灭门时,掌门把东西藏在了……藏在山腹的冰窟里……用活人血封着……”那汉子剧烈喘息,“可他们……他们找到我了……”
话音未落,他头一歪,没了气息。
沈清如攥紧拳头。看来镇南旧部不仅没放过铁鞭门余孽,还在追查当年的秘密。她看向陆清弦:“我们去冰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