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露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寒，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。那“眼睛”散发出的空洞与审视感，比她之前感受到的要强烈千万倍。它不像是在“看”他们，更像是在“解析”他们，将“守护者”号乃至其内的每一个生命，都视为流入其庞大数据库的一组待处理参数。

军洛的拳头无声地握紧，指节发白。作为战士，他本能地厌恶这种被彻底窥视、一切行动都可能处于监视之下的感觉。这比面对成千上万的“熵噬者”更加令人毛骨悚然。

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舰桥，只有设备运行的微弱低鸣和环境系统的循环声，反而更加凸显了那透过屏幕传递而来的、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
在这片几乎冻结的寂静中，鸿宇的惊叹声突兀地响起，打破了沉默。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恐惧，只有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狂热与迷醉，双眼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庞大而精妙的结构，仿佛在欣赏一件举世无双的艺术品。

“完美……太完美了！”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，“这拓扑结构……这能量流场的和谐度……看那暗物质环带的旋转频率，与周围网道的共振波形完美匹配！还有时空曲率的过渡，平滑得没有任何能量逸散！这根本不是粗鄙的造物，这是……这是数学的具象化！是物理学的诗篇！是宇宙法则最极致的体现！”

他完全沉浸在了对那结构本身蕴含的、超越人类当前理解力的科学美感的震撼之中，几乎忘记了这东西所属的阵营和其代表的毁灭性力量。

就在这时，赵航的声音再次从通讯频道里传来，带着一种混合着厌恶、警惕和一丝无可奈何的幽默，精准地表达了此刻大多数人的感受：

“好吧，我承认这玩意儿看起来是挺……唬人的。”他咂了咂嘴，“但是，我讨厌被人盯着，尤其是被一只这么大的眼睛。”

这句直白无比、带着典型赵航风格的吐槽，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冰封的湖面。几名紧绷着脸的操作员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，连周孜婷紧绷的下颌线也略微松弛了一些。鸿宇那不合时宜的学术狂热，被赵航这句接地气的抱怨瞬间拉回了现实。

“我也一样，赵航。”周孜婷缓缓开口，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，但目光依旧牢牢锁定着屏幕上的“虚空之眼”，“没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