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观察仔细的战友顺着他的目光，看到了那个水壶，不确定地问道。

“他都这样了，还能喝水吗？会不会……”

另一个战友看着顾国韬不断吐血的样子，满是担忧。

他们不是军医，不懂这种内伤的急救，害怕任何不当的操作都会加速他的死亡。

魏新明看着顾国韬那充满渴望和坚持的眼神，那眼神像是在燃烧最后一点生命力。

他猛地一咬牙，脸上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，“给他喝。

这是他媳妇给他的，也许……也许这就是他最后的心愿了！不能让他带着遗憾走！”

他小心翼翼地取下那个沾满泥污的水壶，拧开盖子，凑到顾国韬嘴边。

顾国韬用尽残存的力气，配合着微微张开嘴。

清凉的液体缓缓流入他灼痛的喉咙。

第一口，第二口……说来也怪，这水入口，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！

流过之处，那火烧火燎的剧痛似乎减轻了一瞬，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暖流，开始在他冰凉的四肢百骸中艰难地游走。

求生的本能被激发，他开始贪婪地、小口却急促地吞咽。

魏新明看着他喝得急切，心中悲喜交加，只能小心地控制着流量，让他一口接一口地喝下去。

直到壶中最后一滴水落入顾国韬口中。

水喝完，顾国韬剧烈咳嗽了几声，又带出一些暗色的血块。

但令人惊讶的是，那持续不断的、鲜红的咯血，竟然慢慢止住了。

他灰败的脸上似乎恢复了一丝极淡的血色，虽然他人已经昏迷不醒。

但呼吸听起来比刚才要平稳了一些，不再那么急促微弱，仿佛随时会断绝。

这变化细微，却给陷入绝望的众人带来了一线生机。

“血……好像止住了？”一个队员不敢置信地低语。

魏新明探了探顾国韬的鼻息，又摸了摸他依旧冰凉但似乎没那么死寂的颈脉，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。

“快！清点人数！轻伤的互相包扎。

最后面那一辆车立刻调头，用最快速度，把重伤的顾国韬和轻伤的同志，送到最近的县城医院，快！这是命令！”

他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果断，其他的车还不能走，物资没送达目的地，就绝不能后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