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试图移动,钻心的疼痛立刻从多处伤口传来,让他闷哼一声。
“莫要妄动,你经脉受损甚重。”
一个温润平和的声音响起,如春风拂过冰原,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。
项天胤艰难地偏过头,看到山洞深处,一堆小小的篝火安静地燃烧着,火光照耀下,一位青衣人坐在那里。他的面容有些模糊,仿佛隔着一层流动的水雾,看不真切年岁,唯有一双眼睛,清澈得如同雪山融化的第一汪泉水,深湛得又像是包含了整片星空,只是平静地看着他,就让他翻腾的气血和绝望的心绪莫名地平复下来。
“是…前辈救了在下?”项天胤声音干涩得厉害。
青衣人微微颔首,并未多言,只是拿起一个石碗,递到他唇边。碗里是清澈的液体,散发着更浓郁的异香。项天胤下意识地张口,微凉的液体入喉,瞬间化为一股温和的暖流散向四肢百骸,身上的疼痛竟瞬间减轻了大半。
“我的部下…”项天胤猛地想起,急火攻心,又要挣扎坐起。
青衣人轻轻抬手,虚按一下,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便让他重新躺下。
“尘归尘,土归土。战争之殇,非你之过。你已尽了全力。”青衣人的声音依旧平淡,却仿佛能穿透皮囊,直接抚慰灵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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项天胤虎目瞬间通红,泪水无声地滑落。王朝…劲姚…古信…洪御…那些誓死相随的儿郎…都没了吗?
“为何…为何独救我?”他声音哽咽。
“见你于绝境之中,战意不屈,护持之心未泯,并非嗜杀之人。故有一念之仁。”青衣人语气依旧淡然,“你项国气数已尽,中域崩裂在即,百年烽火将至,苍生泣血。你,可愿承一份缘,担一份重?此力可定天下,亦可…毁天灭地。”
项天胤心神剧震,死死盯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:“请前辈明示!”
青衣人不再多言,缓缓抬起右手,食指中指并拢,遥遥点向项天胤眉心。
那一指看似极慢,却又快得超越了时间。在触及他眉心的刹那——
“轰——!”
项天胤只觉得整个头颅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砸中!无数玄奥莫测、根本无法理解的经文、图谱、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流,疯狂涌入他的识海,几乎要将其撑爆!与此同时,一股精纯、古老、浩瀚、仿佛来自天地开辟之前的本源能量,粗暴地冲入他近乎干涸碎裂的经脉!
“啊——!”他发出非人的惨嚎,身体剧烈抽搐,眼球凸起,血丝瞬间布满眼白。那感觉,仿佛每一寸骨头都被碾碎,每一条经脉都被撕裂,又被强行糅合、重塑!比之前战斗所受的任何伤痛都要强烈百倍!
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崩溃的边缘,那青衣人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,又似九天梵音,直接在他心神最深处响起:
“意守元一,观想混沌!无天无地,无我无物!呼吸为筏,渡彼彼岸,感召先天!”
项天胤凭借沙场磨砺出的、远超常人的坚韧意志,死死咬着牙,齿缝间鲜血淋漓,遵循着那本能般涌入的玄奥法门,引导着那狂暴的能量。
痛苦仍在持续,却仿佛有了一丝微光。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翻天覆地的蜕变…
不知过了多久,那毁灭般的痛潮缓缓退去,一种难以言喻的通透感和强大感,如同潮水般涌来!
他内视自身,惊骇地发现原本断裂淤塞的经脉不仅完好如初,更是被拓宽了数倍,其中流淌的不再是后天的内力,而是一种灰蒙蒙、似气非液、沉重而浩瀚的能量!它自行缓缓运转,周身三尺内的空气便微微扭曲,篝火的光芒照到他身边,都似乎被吞噬了几分,黯淡下去。
他睁开眼,目光开阖间,竟有一丝混沌初开般的蒙昧之色一闪而逝,旋即恢复清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