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草指尖轻叩桌面。
这问答,与酸枣仁所言分毫不差。更关键的是,曲酒一句“非甘草不能解”,实为药理铁律。石菖蒲明知故问,是在验证他人是否知晓秘药缺陷;而酸枣仁追问替代,是在试探失控边界。
二人并非单纯购酒,而是在实地校验毒效传导路径。
“他们走后,可留下什么?”
曲酒迟疑片刻,从墙角拾起一个废弃药包,又递出半张纸条:“这包掉在灶后,像是装过药丸碎末。纸条塞在坛底夹缝里,墨迹新,应是刚写不久。”
甘草接过药包,打开一看,内为灰白色粉末,略带苦香。他以指甲挑少许入口,舌尖微麻,随即泛起一丝腥涩——正是茯苓远志丸残渣,且未经炮制完全,远志焦化不足,与档案阁记录中“缺甘草则燥发”之症相符。
再看纸条,墨迹潦草,似仓促写下:
“藜芦宫:秘药已得,茯苓引药已收。”
九字如针,刺入眼底。
“藜芦宫”三字笔锋顿挫,第二笔横画收尾带钩,与逆药阁旧档中“江北药庄密报”所用隐语写法一致。他曾见过半页残文,提及“宫中禁香流转,终归藜芦”,当时不解其意,如今方知,“藜芦宫”非地名,而是逆药阁最终据点代号。
更令人警觉者,在“茯苓引药已收”六字。
“收”字何解?是配方到手?药材入库?还是人已被控?
此前线索皆指向柴胡为第七味、陈皮为第八味,而今第九味竟是茯苓。此名既为药,亦为人。若“收”字属实,则茯苓本人极可能已落入对方掌控。
甘草将纸条折好,收入内袋,又将药包密封入匣。
“若再见青衫人,速报药坊。”
他起身欲行。
曲酒忽道:“他们走时,那男人说了句奇怪的话。”
甘草止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