防风转身,将供状轻轻放在紫檀案上,又从贴身内袋取出一片焦黄残纸——茜草遗书残片。纸角烧毁,字迹残缺,唯中间一行尚可辨认。他将其摊开展示,声音低沉却清晰:
“这是茜草临死前所写。‘子母佩不可信’——她知道玉佩是陷阱。也知道有人利用亲情布局。但她来不及说完。”
他环视众人,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。
“逆药阁从未消失。他们用蛊,用药,用人心最软的地方下手。逼人就范。陈皮如此,茜草如此,苏木的祖父如此,连人参当年隐瞒情蛊解法,也是因惧怕牵连家人。”
人参闭眼,右手缓缓抚过胸前断裂的半块玉佩,边缘粗糙,割得指尖微疼。
“我错了。”他低声说,声音沙哑,“我不该沉默三十年。”
堂内安静下来,连呼吸都变得轻缓。
没有人再质疑。
防风走到甘草身边,低声问:“你还记得西岭石碑上的字吗?”
甘草点头,声音低沉:“梦引草出处,与控心剂有关。碑文记载,‘藤生北岭,叶对如目,根浮水面者,可制迷魂引’。”
“边疆守军的症状,不是偶然。”防风望着窗外渐亮的天光,语气沉重,“是试验。他们想建七脉共契,用人命试药。每一次疫情爆发,都是他们在验证新毒的传播方式与控制阈值。”
苏木慢慢起身,脚步虚浮地走向人参,声音颤抖:“老师……如果当年您说了真相,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?”
人参没有回答。只是缓缓闭上双眼,眼角滑下一滴浊泪。
谷芽这时上前一步,手里捧着一只灰羽信鸽,羽毛沾着风尘,腿上绑着蜡封小管。她神情凝重,声音微颤:
“刚到的急报。来自西北三营。”
防风取下蜡管,挑开封泥,抽出纸条展开。
上面只有一行字,墨迹潦草,似仓促写下:
“水源再染毒,病患激增,金银花昏迷不醒,求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