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自己。”
她接过瓶子,指尖碰到他掌心。凉的。
“你也该休息了。”他说,“明日还要核对药房入库单。”
“你呢?”
“我去看看昨日取的曼陀罗样本,烧灼反应还没做完。”
她点点头,没拦他。知道他习惯事事亲验,不放心就睡不着。
她转身要走,忽又停下。
“你刚才说,我是你的‘调和’?”
“嗯。”
“那你知道甘草本身也是调和药吗?它不主攻,不主补,但它能让所有药效平稳发挥,不出偏差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所以你才是真正的调和者。”她看着他,“你让混乱有了秩序,让毒有了解法,也让……一个不敢说话的人,敢说出心里的事。”
他没应声,只是轻轻点了点头。
她走了几步,又回头。
“等你做完实验,早点回来。”
他站在原地,目送她背影消失在回廊拐角。手中的蛊囊仍暖,像是被体温焐热了旧布。
他转身朝药房走去。路上经过一口古井,井沿结着冰,投下去的石子响了一声。
药房门虚掩着,灯还亮着。他推门进去,桌上摆着昨晚未完成的记录册。炭笔搁在纸边,墨迹已干。
他点燃油灯,从箱底取出一片曼陀罗叶,放在陶碟上。火折子一晃,火焰腾起,叶子卷曲焦黑,冒出一丝淡灰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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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凑近闻了闻,记下气味特征。
然后打开药箱底层,翻找干净的研钵。手指碰到一个硬角,抽出来一看,是块铜铃碎片。边缘锯齿状,像是被暴力掰断。
他盯着看了几秒,放回原处。
重新坐下,继续写记录。笔尖划过纸面,沙沙作响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,很轻,但节奏熟悉。
门被推开一条缝,一只白瓷小碗递了进来。里面是热汤,冒着微汽。
“喝点东西再熬。”
是金银花的声音。
他抬头,见她站在门口,披着外袍,头发松了一缕垂在肩前。
“你不睡?”
“等你。”
她走进来,把碗放在桌上。“这是谷芽早上留的参汤,我热了一下。你不吃东西,药效会打折扣。”
他没推辞,端起来喝了。温度正好,不烫不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