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晏也按捺不住胸腔里狂撞的心跳,悄无声息地潜到通往前堂的布帘之后,屏息凝神。
透过那狭窄的视野,他看到了一小队人影,正从长街东头缓缓行来。
共三人。皆着一式的深青近黑劲装,外罩玄色短氅,氅角以银线刺着繁复的云雷异纹,行动间悄然无声,偏生裹挟着一股令人心胆俱寒的肃杀之气。他们步伐精准得如同尺量,每一步落下,那沉闷的震动便凿入人心一分。
为首者,身量略高,面容冷硬如铁石,看不出年岁,一双眼眸似两口万年不化的冰窟,无波无澜,只是漠然、机械地扫视着街道两侧的屋舍门窗,如同检视待宰的牲口。他并非那日巷口的首领,但其周身散发的寒意已足以冻裂魂魄。
身后两人,一人手托一不断微微震动的青铜罗盘,另一人则面沉如水,目光却锐利得似要剥开皮囊,鼻翼微动,不住轻嗅空气,仿佛能捕捉到凡人无法察觉的污秽之息。
这支缄默的队伍,行至仁心堂与苏记纸马铺门前时,步伐**毫无征兆地、齐整地缓了下来**。
持罗盘者手中法器骤然发出沉闷嗡鸣,其上古拙指针疯狂摇摆,最终颤巍巍地、固执地定定指向了两家铺面的方向!
那为首术士冰冷的目光顷刻如冷电般劈来,似两把无形的冰刃,刮过仁心堂的门楣、窗纸,仿佛要穿透一切遮蔽,直视内里惊颤的灵魂。那目光甚至在门缝处略有停顿,李老吓得魂飞魄散,猛然后仰,几乎软倒。
而帘后的林晏,就在那术士目光掠过的刹那,与之隔着一道薄帘,**视线骤然相撞**!
虽障目之物,然那目光中蕴含的极致冰冷、审视,以及一种非人的、看待死物般的漠然,如同淬毒的冰针,狠狠扎入林晏眼底!
“咔嚓——!”
一声极其清晰、甚至带着黏腻骨碎感的脆响,毫无征兆地在他颅脑深处爆开!
非是耳闻,乃是蛰伏十年、早已融入骨髓血髓的恐怖印记!那个血夜,那个纸人,那个扭断父亲脖颈的、非人的动作与声响……与眼前这双冰冷非人的眼眸,瞬间严丝合缝地重叠交叠!
“嗬——!”
林晏喉间挤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、濒绝般的抽气,面色在瞬间惨白如尸,冷汗如瀑自身子 every 处毛孔中狂涌而出!眼前猛地一黑,双膝发软,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,脊背重重砸在身后冰冷的药柜之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才勉强借力未曾瘫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