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种极其诡异的、冰冷的“共情”在这一刻滋生蔓延。
仿佛他们之间那该死的、无法摆脱的青符纽带,在共同的外部巨大威胁下,第一次传递了某种“真实”的感受——不是疼痛,而是纯粹的战栗。
林晏没有回答,但他的沉默本身已经是一种答案。
他看到苏辞的脸色又白了几分,几乎透明,眼神里的恐惧几乎要满溢出来。
她猛地低下头,不再看林晏,端着空盆的手抖得厉害,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认命般的绝望,喃喃自语,又像是说给他听:“我就知道……我就知道这鬼东西没好事的……沾上了……就甩不脱了……”
她的话像是在林晏紧绷的神经上又拧了一把。
鬼东西?是指那术士,还是指……他们腕间的青符?
说完这句,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,再也无法支撑,猛地转身,逃也似的冲回了自家院子,木门被她仓惶地带上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巨响,在寂静的巷道里回荡不休,格外刺耳。
林晏僵立在原地,看着她消失的方向,袖袋里那包纸屑和诡草像两块冰,贴着皮肤,寒彻骨髓。
她最后那句话,那双盛满恐惧和绝望的眼睛,比任何狡辩或伪装都更具有冲击力。
那一刻,他几乎要相信,她和他一样,只是这诡异旋涡中无法自主的、待宰的羔羊。
他失魂落魄地倒掉药渣,正准备返回,目光无意间扫过苏辞方才泼水的那片墙根。
泥泞的水渍尚未完全渗入泥土。
在那片湿漉漉的地面上,除了杂乱的水痕,赫然还有**半个清晰的、纤巧的脚印**。
而那脚印边缘的泥痕里,**牢牢地粘着一小片未被水冲走的、与他袖中一模一样的鲜艳彩纸屑**。
仿佛在无声地指认着,昨夜乃至刚才,究竟是谁,曾一次又一次,悄然靠近这堵隔开两家、却也连系着厄运的墙。
林晏的心,猛地沉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