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从一场令人窒息的梦中惊醒，猛地从床上坐起，额头上全是冷汗。

梦里，他又一次在公司的项目评审会上被经理张伟骂得狗血淋头，所有的同事都低着头，不敢看他，那种无声的嘲笑和压抑感几乎凝成实质。

“操！”他低声骂了一句，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。窗外的城市还未完全苏醒，灰蒙蒙的光线透过廉租房单间的窗帘缝隙，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。

又是这样。连梦里都不得安宁。

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社畜，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着边缘的设计工作，拿着微薄的薪水，承受着无尽的压力。现实中的他唯唯诺诺，不敢反驳，所有的委屈和愤怒似乎只能憋回心里，然后在梦里变本加厉地重现。

浑浑噩噩地洗漱、挤地铁、在公司楼下买最便宜的包子当早餐。当他坐到自己的工位上时，感觉像上刑场一样。

果然，晨会刚开始没多久，经理张伟就因为他设计稿里一个微不足道的颜色偏差，再次开启了咆哮模式。

“陈默！我说过多少次！要有匠心！你这做的什么东西？狗屁不通！今天下班前改不好，就别走了！”

陈默低着头，手指紧紧攥着笔，指甲掐进了掌心。他能感觉到周围同事投来的目光，有同情，有漠然，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轻松。他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，不，像个垃圾桶，专门用来盛放负面情绪。

一整天，他都在这种压抑和憋屈中度过。晚上九点，他终于改完了那张被批得一无是处的图，拖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回到冰冷的出租屋。

躺在床上，他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。愤怒、无力、自卑……种种情绪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内心。

“要是……要是我也能……”他迷迷糊糊地想着，“要是我也能当一回爷，让别人也尝尝这种滋味……”

强烈的意念和极度的疲惫将他迅速拖入了梦乡。

他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会议室梦境。张伟经理正拍着桌子，唾沫横飞地指责他，周围的同事如同背景板一样模糊不清。

但这一次，有些不一样。

或许是因为白天积攒的情绪太过强烈，陈默在梦里竟保留了一丝清醒。他看着张伟那张扭曲的脸，一个荒谬到极点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