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弥低头看去——浅灰色的短襦袢是典型的大正民间样式,交领处缝着细棉线,系带是淡褐色的;
同色的行灯袴裤脚束着,方便走路;浅棕色的足袋针脚细密,配着一双软底的布制下駄,鞋底缝着细麻绳防滑。
“谢谢。”她轻声道谢,虽然听不懂老婆婆在说些什么,但看着她手上的衣物还是明白这是让她换上。
老婆婆笑着摆了摆手,指了指里屋的门帘:“里面能换衣裳,别客气。”
静弥抱着衣物走进里屋,门帘落下时挡住了外面的光。
换衣服时,才发现睡衣的衣角被树枝勾破了个大口子,脚底也蹭出了几道浅红的印子。
静弥只能边换边研究着这套没穿过的服饰,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穿好。
出来时,蝴蝶忍正靠在门框上,手里把玩着日轮刀,见她出来,目光扫过那身合身的襦袢与袴,紫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。
蝴蝶忍让静弥坐在木凳上,自己拉过另一张凳子坐下,紫眸里的审视重了几分,语速放慢却问得直接:“どこから来たのですか?家族はいますか?”(你从哪里来?有家人吗?)
静弥盯着她的唇形,只勉强辨出“家族”两个字,其余的全听不懂。
蝴蝶忍看着她这副模样,眉头皱得更紧。语言不通,来历不明,可这女生坐在那里,深蓝色的瞳孔像蒙了雾的湖,连沉默都透着股疏离的美…
她立刻压下这念头,只当是自己见多了伤员,见不得人这副无依无靠的模样。
过了几秒,蝴蝶忍才重新开口,语气比之前软了点:“你一个人待着危险,跟我走吧。”依旧是简短的话。
静弥没完全听懂,却从“跟我走”听出了她要带自己走的意思。
她看着蝴蝶忍,点了点头默默站起身跟了上去。
路过老婆婆时,对方又塞给她一小包用粗布裹着的东西,入手温热:“这是烤米饼,路上饿了吃。”
她捏紧布包,又道了声谢,跟着蝴蝶忍走出木屋。
晚风卷着紫藤花香,比刚才更暖了些,软底的下駄踩在石板路上,没了之前的刺痛感。
静弥手里攥着烤米饼,布包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,她依旧跟在蝴蝶忍身后半步。
她想起室友说的“柱灭之刃”,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,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。
只知道,从遇见这只带着假笑的“蝶”开始,从这句生涩的“ありがとう”开始,她的人生,已经彻底拐向了另一条路。
而这条路的起点,是寒林里的相遇,是这间有暖衣、米饼和大正风情的紫藤花屋,是那个叫“蝶屋”的未知方向,还有那双藏着冷意与寂寥的紫色眼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