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美却没松手，把兔子裹进苦艾叶，埋进烧红的矿石坑里：“阿爷以前跟我说，苦艾能吸秽气，不管啥脏东西，用艾草裹着烧，都能除干净。”

辰半信半疑，等挖出焦黑的土块时，却被扫描结果惊了——兔肉的辐射值竟归零了。那晚他跪在火堆前，用树枝在地上写满母星的能量方程式，试图破解“苦艾除辐射”的原理。阿美蹲在旁边捣药，突然手一抖，药汁全洒在算式上。

“你这鬼画符，跟彝文医书上避瘴气的符咒差不多嘛。”她笑着拿树枝戳了戳地上的公式，“别总用你们外星人的法子想事儿，有时候土办法比激光还管用。”

辰抬头看向她，火光把她的侧脸镀上金边，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。他突然懂了人类说的“顿悟”——母星的科技再精密，也算不出苦艾与矿石的默契，算不出人类祖祖辈辈传下来的“土智慧”。

他抓起块赤铁矿，在帐篷角落搭蒸馏装置：蒸汽管是用松树枝做的，凝结管靠银镯内侧刮下的绿色胶质固定——那胶质带着母星生物焊接技术的特性，却在阿美的苦艾草汁里，变成了最原始的粘合剂。

第一声狼嚎划破夜空时，阿美正在补辰的衬衣。菌丝警报网突然发出高频震颤，辰抄起通电的矿石长矛冲出去，只见十几双绿眼睛围着菜圃——那里种着用幽灵花改良的抗辐射土豆，是他们过冬的口粮。

狼群的皮毛上沾着黑雨的黏液，牙齿泛着金属般的冷光，显然舔过污染的溪水。辰的机械臂弹出激光刃，刚要启动声波攻击，右臂就被一只狼咬住，“咔嗒”一声，金属外壳被咬裂，流出的不再是蓝营养液，是带着铁锈味的血红——幽灵花改造的躯体，竟真的长出了“血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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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伤它们！”阿美举着火把冲过来，一把抱住他的手臂，把染血的围裙扔向狼群，“它们也是逃难的，不是故意来抢土豆的！”

狼群嗅了嗅围裙，竟慢慢往后退。辰的数据库瞬间混乱——直到扫描到围裙上沾着的幽灵花粉，再看狼群的瞳孔，竟也泛着蓝紫色纹路，和他身上的菌丝同频。

“它们跟你一样，被幽灵花‘救’了。”阿美蹲下来，轻轻摸了摸一只小狼的头，“万物都想活着，不管是我们，还是它们。”

辰看着她掌心的温度，看着小狼蹭她手指的模样，突然觉得激光刃变得沉重——母星的指令里，“异类”就是威胁，可在这里，“异类”也能共享一片土豆地，共享艾老山的星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