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9章 暗潮将涌,她早布好了局

拂晓前最暗的时刻,乾清宫暖阁内依然灯火通明,烛火映照着雕花窗棂,投下重重叠叠的阴影,却照不散萧景珩周身的寒意。

他坐在龙榻边缘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金线,触感粗糙,一如他此刻纷乱的心绪。

“陛下,该用参汤了。”孙宫女端着托盘,低眉顺眼地走近,步履轻巧得像一只猫,鞋底踩在金砖上竟无声息。

瓷碗中参汤滚烫,热气氤氲,带着浓郁的人参香气直冲鼻尖。

就在她靠近龙榻的瞬间,手腕故作一抖,整碗滚烫的参汤“哗啦”一声尽数泼洒在地,白瓷碗盏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里格外刺耳,碎片四溅,有一片甚至划破了她的脚背,隐隐作痛。

“蠢妇!”萧景珩正为白日的挫败心烦意乱,当即厉声怒斥,声音如刀劈开晨雾。

趁着他转头呵斥的刹那,孙宫女屈膝跪地的同时,另一只手快如闪电,将一枚细小的中空铜管精准地塞进了龙榻床帏与床板的缝隙之中——那里曾是先帝宠妃传递消息的旧道,多年无人清理,积尘厚厚一层,恰好掩住痕迹。

那里头,是她昨夜冒险用炭粉拓印下的,皇帝心腹周谋士与马将军密会时所用的宫城防卫图草稿。

“奴婢该死!奴婢该死!”她不住地磕头,额头触地,咚咚作响,心跳却快如擂鼓,耳膜震动,仿佛整个身体都在共振。

萧景珩厌恶地挥了挥手,示意她滚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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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她退下时,眼角余光无意中瞥见,皇帝正对着那只早已烧得焦黑的纸蝶喃喃自语,指尖轻轻抚过炭痕,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偏执与迷恋:“烬……你是火,也是锁……”

孙宫女心头猛地一凛,面上却愈发恭顺惶恐,低着头迅速退出了暖阁。

就在周谋士展开沙盘之际,一只夜枭悄然掠过殿脊,翅膀几乎不曾扇动。

片刻后,孙宫女悄然退回耳房,手中蜡丸已空。

辰时初刻,太医院的偏堂内,浓郁的药香几乎凝成实质,沉甸甸地压在鼻端,混合着艾草熏过的干燥气息。

阳光透过纸窗斜照进来,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,药炉上的陶罐咕嘟作响,蒸汽袅袅升起,带着微苦回甘的味道。

林墨一身素衣,将一只青瓷小瓶递到太医院副使陈太医手中,声音冷得像淬过的银针:“这是‘凝神散’的浓缩剂,无色无味。你听好,一旦听闻宫中钟鼓司连敲九响,那便是信号。你即刻命人将此药混入太医院南侧的三号主井之中,此井地处偏僻,每日由轮值小吏单独取水,极少有人监察。此井水专供宫中禁卫巡营饮用。一刻钟内,可令千人暂失战力,却绝不伤及性命。”

陈太医接过药瓶,只觉入手冰凉,仿佛握着一块深潭寒玉。

他眉头紧锁:“娘娘……老夫还记得当年您救我全家于瘟疫之中。可当真要走到动用迷药这一步?”

林墨抬眸,

话音未落,窗外传来一声清越的鸟鸣,一抹银光倏忽闪过。

青鸢放出的信鹞精准地落在了窗台上,爪子抓着木框时发出轻微“咔哒”声,尾羽上绑着一卷极细的绢条,随风微微颤动。

林墨解下展开,是苏烬宁最新的手令:即日起,太医院所有太医轮值名单重排,优先调用那些曾受过城南灾民联名感恩、医德贵重的太医进入内宫当值。

林墨唇角微勾,指尖轻捻,将绢条投入烛焰。

火光跳跃中,纸屑化作灰蝶飞舞,旋即被穿堂风卷走,消失在晨曦之中。

她这是在清扫内院,确保动乱起时,连救治伤患的人,都是她自己的人。

当日头西斜,阳光染金宫墙之时,东三营的鼓声再度震天响起——新的一批士兵,正被命运推向选择的悬崖。

午后申时,御前亲军东三营的校场上,尘土飞扬,操练声震天,铁甲相撞之声如雷贯耳。

赵士兵正满头大汗地擦拭着自己的铠甲,金属表面映出他疲惫的脸,汗水顺着鬓角滑落,滴进衣领,带来一阵黏腻的凉意。

一名陌生的内侍忽然唤他至偏僻的营帐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