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阳冉冉升起,文武百官井然有序的进入金銮殿。
崔昀野今日如往常一般,面色肃穆的立在前排。
只是眼下青黑一片,下颚线紧绷。这无不向众人昭示着,他内心的汹涌。
王首辅年愈六十,是个古穆沉稳的人。以往都是运筹帷幄,端正立于朝堂。今日却难得的,侧过头打量一个人。
看的自然不是别人,而是昨夜的风云人物崔昀野。
毕竟,昨日的那场盛大的羞辱,想不知道都很难。
众臣工瞧见王首辅的动作后,皆互相戏谑的交换眼神。
崔昀野自然感受到了王首辅的打量,在衣袖的遮掩下,他捏紧了拳头,眼神黑洞的像重病在床之人。
像他这般身份地位的人,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揣测。
他以为自己经过一夜临摹字画,已经能够静守己心,置若罔闻。
但现在,他发现自己做不到。
这么多年的端方修养,好似一夜间烟消云散,无数个血腥暴虐的画面在脑海中上演。
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喝声响起。
宣仁帝缓缓登上御座,十二毓冕晃动,却是朝向崔昀野的方向,好一会儿才正视下面的群臣。
山呼万岁后,众臣工按部就班的陈述公事。
近一年的早朝,已经没有上奏过什么重大事项和政令决策了。
早朝的意义已经逐渐变成了例行公事与弹劾攻讦,王首辅同一众内阁官员把持朝政,能给皇帝决策的奏章都是王党筛选过的。
所以皇帝很希望早朝有点变故,就像上次的公主案一样,底下的臣子乱起来,他才能看清一些事情。
但今日,底下的文武百官同往日一般,只出列上奏自己的公务,再退回自己的位置。
直至再无人出列。
众人见无人再陈事后,皆静立等着皇帝宣布退朝。
然而,过了好一会,哪怕朝堂上安静的针落可闻,皇帝也没有传出动静。
百官静立了一刻钟后,皇帝还是端坐龙椅,不宣布退朝。
渐渐的,有些人不镇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