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大臣面色一僵,不知要不要跪下高呼圣上息怒,因为此时崔昀野稳如泰山,若他们跪了,倒像是在跪崔昀野。
崔昀野理都未理,微仰着下巴,沉声道:“众臣公有事启奏,无事退朝!”
高首辅吐出一口浊气,上前缓声劝道:“沈曜无心之失,圣上定不会加以责难,下朝后就会将他送回侯府。望太师念在圣上受了惊吓的份上,且消消气吧!”
正统帝手指依然捏的泛白,心里的滔天恨意几乎要将他淹没,十二毓冕再也遮不住天子的喜怒。
皇帝的拥趸观太师的脸色,皆犹豫要不要出头。
好半晌,他们安静如鸡,默默的垂下头,想着万事还有高首辅在前面顶着。
崔昀野坐姿端正,语气严肃又有些揶揄:“沈曜是圣上的臣子,从头到尾都是在为皇家尽忠,与本官有什么干系?要杀要剐是圣上的旨意,不必与本官说道。”
言下之意,就是不管沈曜死活了。
沈曜犯事与否,都于他没有影响。但皇帝此番算计沈曜,便是以为能辖制住崔昀野,或至少让他投鼠忌器。
没成想崔昀野釜底抽薪,反倒让皇帝自断一臂,此后少了一个绝对拥护皇家的臣子。
崔昀野语带深意:“众臣公若无公事要述,或无本要奏,就先行散朝。有何要事,都移步太师府,与本官商议”
此番做派,是彻底的凌驾皇权。
皇帝本就身处四方皇城,对外面的民情和政务,都是靠臣子上表奏疏。
若真如太师说的那般,那皇帝可就真成了耳聋眼瞎的傀儡了。
正统帝望着底下,竟无一人敢出列斥责崔昀野。这般奇耻大辱,便是他父皇也未经历过。
就因为他不愿受制于权臣,就要承受这样的耻辱?
他赤红着眼冷笑一声,佞臣当道,竟辱他至此。
正统帝缓缓起身,朝底下的臣公说道:“沈曜狂悖乱礼,今天起免去禁军统领之职。国舅赵祖昂公忠体国,升任禁军统领,望诸位引以为戒。”
他周身覆上阴郁的气息,做完这场局最原本的目的,就步伐踉跄的走下御阶。
贴身内侍胆战心惊的扶着皇帝,甚至忘了说退朝。
也可能是不敢在崔太师后面叫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