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昀野不知自己母亲已经有了那等想法,以为又是惦记着女儿的话。
待他坐下,大太太直言不讳:“昀野,咱们家是簪缨世家,祖上清名远扬,三位太师的牌位,都供奉在太庙。”
“如今天下大乱,你该想着为圣上为大靖出一份力,可不能想着做什么败坏门风,遗臭万年的事情啊.”
崔昀野狭长的眼眸,变得冷肃,他看着大太太:“母亲今日叫我来,就是说这种话?”
大太太呼吸一滞,眼眸闪过慌乱,可还是冷了语气:“你是我生的,我什么话不能跟你说?我就是说了又如何?”
崔昀野转过头去,不再看她:“母亲可知何为妇道?”
大太太一惊,难以镇定:“你什么意思?你是想说我不守妇道?”
“我怎么没有妇道了?我生你们兄妹三个,生你时就难产的快死了去。此后相夫教子,执掌中馈几十年,送走公婆…我怎么就没有妇道了?”
她说着,又流下泪来:“我书虽没你读的多,可我也知道,何为停机德!”
“妻子能规劝丈夫读书走正道,我身为母亲,怎么就不能规劝儿子,顾着家国大义走正道呢?”
“你说话也太偏心了!你屋里那位又是什么德性?凭什么这么说你的母亲?”
崔昀野冷笑一声,句句伤人:“相夫教子?送走公婆?”
“我且不说,南嘉有今日,皆是因着被您教养的看不懂脸色,全无女子的温婉恭顺,不及庶妹半分!”
“如今,身在皇宫,还辩不明白是非,被人利用都不知道。不图自保,还想着来娘家挑唆!”
“至于送走公婆,祖父且不说,祖母是怎么去的,你我心知肚明。”
“这脏事儿若是让大老爷知晓,您不必老念着我不孝,大老爷自会清理门户。”
“我如今敬着您,您倒是僭越的管起爷们外边儿的事情了。”
一字一句,大太太眼中的光芒彻底破碎,手指攥到发白,眼泪无声落下。
崔昀野没心思安慰她,站起身道:“母亲自个儿好好想想。”
他心怀怒气的离去,行走间大开大合,一身红色官袍,威严凛然。
路过的丫鬟婆子,都垂首让至一旁,待他走出老远,才小声议论。
另一头,沈瑜听着动静,连忙走到门口。
却见风荷正在庭院中,和十几个面相精明的女子说着话。
不一会儿,风荷便快步走到她面前:“夫人,这些人是咱们崔娘娘宫里的宫女,说是来拜见夫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