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队忽然骚动,沈曜和韩威往后看去,见那边都在行礼叫着国公爷。
韩威立马站起,而沈曜只是望了片刻,便又转过头去。
沈毅看到自己儿子,回避自己的模样。
当下也没生气,直接朝他们走去。
韩威抱拳低头行了个下士礼,沈毅只是沉眸看着他,想说些军事,又觉着坐在地上的儿子碍眼。
“先退下吧!”
韩威点头应是,转身走回队伍中,想来国公爷亲自来接,他们马上就要下坡汇合了。
沈毅踢了踢沈曜的背甲:“坐在这儿干什么?你们败走粮马道,我都还未降罪你们,你倒是先耍起脾气来了?”
沈曜拿起地上的一块石头,往前砸去。
石头没入林中,一点声响都没有。
他不禁嗤笑了一声。
沈毅在他身边坐下:“你想说什么?”
沈曜:“我们沈家为大靖尽忠了两百多年,也够了吧?”
沈毅眯人眯眼:“你什么意思?”
沈曜又红了眼眶:“这大靖,人人都在另谋出路。就朝堂上的那些人,若不是被围住了,他们也早散了!”
“皇家对咱们沈家也不过如此,甚至薄待不是吗?”
“咱们忠心给谁看?”
沈毅:“我是大靖宁国公,从小便是受大靖奉米将养,忠君报国,是刻在骨子里的,何须做给谁看?”
沈曜:“在京城时,您走后,我经常跪家里的祠堂,看着祠堂里那一列列的牌位。”
“我是不惧战死的,不惧变成了祠堂里的一个牌位。”
“可是,有什么意义呢?”
“列祖列宗为大靖战死了,大靖还在,他们的荣誉和后代还在。”
“可咱们呢?咱们战死了,又如何呢?大靖都没了!”
沈毅喝斥:“你胡说八道什么?皇帝还在,大靖怎会不在?”
沈曜:“父亲何须自欺欺人?天命将倾,一黄口小儿,如何稳得住天下?”
“等咱们一死,这天下就改了姓了!没有任何意义!”
沈毅:“所以,你不想战了?”
沈曜一抹眼泪,声音低吼且压抑:“我可以战!”
“可我不想再为皇家而战!”
“不若父亲反了吧?我为父亲而战,为父亲去死,都可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