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人很难说他们是否幸运。
要说幸运的话,他们皆身受重伤,有些甚至还断了手,正在痛苦哀嚎着。
可要说不幸运的话,他们没有被放弃,战场负伤的,只要不是当场死亡,就会有同伴士兵将他们带离前线,加紧救治。
陵江军很富裕,押运辎重的士兵都被训练了如何救治伤患,近三分之一的辎重都是包扎的东西和药物。
他们同出陵江,有着同袍之情。
耳边的痛苦哀嚎声,如一根根针一般扎向沈瑜。
还不如昀哥哥怎么样了,她闭着眼睛哭着念叨那些祝福和祈求的话语。
不知过了多久,前方杀喊声渐渐变了音调。
是离军退兵了。
这一次碰撞,两边都有死伤。
虽然敌军退兵了,可陵江军丝毫不敢松懈。
卫宇川带着一队两百人的兵马,不远不近的跟了许久。
而离军也知道他们在跟着,离军准备只退出方才的战场二十里外,便就地扎营,与他们形成对峙之势。
到此地才刚出冀州地界,还远远不到连州。
…………
沈瑜拖着僵硬的身子,爬到侧边座位,撩起车帘望向前方。
人头攒动得慢些了,应该是离兵退了。
只是还见不到昀哥哥,也不知昀哥哥现在怎么样了,有没有受伤。
她再也忍不住的痛哭起来,周围都是伤兵的哀嚎声。
她细弱的哭声,在其中也分辨不出来了。
车辕上的丁允鹤听到了这动静,敲了敲木框:“夫人怎的了?”
沈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,只马上捂着嘴,哭得极其压抑。
崔昀野在阵前下马,手里调着弓,望着卫宇川追去的方向。
直到彻底不见人影,才又骑上马,往军队后方走去。
弓弦挂在马鞍上,下马后,他尚带着一身血污,便大步流星的去到马车上。
一阵颠簸,沈瑜吓得心头一紧,连忙抬头警惕的看着车帘。
可下一瞬,车帘被掀开,满身人血的崔昀野走了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