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情可待成追忆,只是当时已惘然。
……
木叶山南麓。
呼啸的寒风卷着积雪,在空旷的山谷间打着旋,却吹不散密集的营帐与甲胄碰撞的冷响,近两万军队在此集结,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尽头。
主营帐内,一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锦衣大汉坐在主位上,那拿着一只烤的外焦里嫩滋滋冒油的羊腿大口啃着,下首左右处坐着十余人,皆是身着部族服饰或甲胄的首领模样,这些人并没有吃喝,只是神色各异的看向锦衣大汉。
等锦衣大汉放下手中羊腿,端起桌上的酒囊猛灌一口时,一名浑身甲胄的将领起身抱拳道:“喜隐大人,你刚从上京赶了过来,京师的部署没有问题吧?”
主位上的锦衣大汉正是耶律喜隐,他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第三子耶律李胡之子,虽贵为皇孙,却因父系一脉早年争位失败,长年被朝廷猜忌压制,所以一直怀恨在心。
四年前,他趁景宗初即位、朝局未稳之机,暗中联络旧部,密谋举事,却因心腹叛变而功败垂成。后耶律贤念他是皇族嫡亲,也为了稳住当时的朝局,没有杀他,只是将他圈禁在上京祖宅,削去部分爵位,可这份 “仁慈”,在耶律喜隐看来,却是莫大的羞辱。
天上的雄鹰,生来就该搏击长空、俯瞰万里山河,岂能被锁在金丝笼中,日日啄食嗟来之食?
两年前,耶律沙突然联系上了他,并言明只要除掉萧绰,逼耶律贤退位,就拥立自己登上皇位,这对耶律喜隐来说简直是久旱逢甘霖,两人一拍即合,随即签订了反萧盟约。
耶律喜隐闻言,哈哈笑道:“放心,明天上京的大街小巷就会传言,陛下已经被萧绰谋害,那些留在京师的群臣肯定会请求进宫见驾。如果到那时,陛下还以身体不适为由搪塞,我倒要看看满朝的文武重臣答不答应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