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城文化馆的管理员揉着眼睛打开门,看着他踮起脚往墙上贴“青州信用疗养所”的手写横幅。
红纸上的墨还没干透,被风吹起一角,他赶紧用胶带压住,指尖沾上了些墨渍,在白色T恤上洇出一个小月亮。
第一天的阳光透过活动室的旧窗棂洒进来时,十二个人陆续推开了门。
王桂花攥着沾着菜叶子的存折,老郑的修车包装着和女儿的合影,小唐的骑手工装还带着昨夜的潮气。
林枫搬来折叠椅,指尖点着手机屏幕教他们:“还款那天拍一张带有时间戳的照片,把转账记录和菜市场的电子屏一起拍进去——系统不认眼泪,但认时间。”赵子轩坐在靠墙的书桌前,笔在王桂花的申诉信上写道:“我不是失信,是被儿子的网贷APP自动绑定了亲情关系……”
暮色笼罩活动室时,最后一个求助者攥着孩子的录取通知书离开了。
张野站在空荡荡的教室中央,手机镜头对准墙上的横幅。
“今天,我们开始找回被系统抛弃的人。”他按下发送键,朋友圈评论区瞬间弹出红点——阿雪的回复最靠前:“我明天来当志愿者。”
晚风吹起半开的窗户,吹得桌上的申诉信沙沙作响。
突然,敲门声从走廊传来。
很轻,但带着一种颤抖的急切,像一片落在心尖上的雪。
张野抬头时,看见玻璃门外有个身影。
路灯的光透过毛玻璃,勾勒出微微驼着的背,和鬓角几缕花白的头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