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0章 打卡机认识我,但不想认我

深夜的404寝室飘着速溶咖啡的苦香,林枫背对着窗户坐在书桌前,旧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他眼下青黑。

手机扬声器里的录音已经循环第七遍,表哥带着哭腔的尾音混着电流杂音,像根细针一下下扎进他耳膜:“......可昨天那个自闭症小孩,明明主动牵了我的手......”

“咔嗒”一声,他按下暂停键,指节在手机壳上叩出急促的节奏。

电脑屏幕突然亮起,陈默的脸从另一侧探过来——这位技术宅不知何时披上了印着“代码即正义”的荧光绿睡袍,眼镜片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泡面汤:“查到了,慈光系统的公开接口。”他的食指在触控板上快速滑动,屏幕里跳出一串密密麻麻的数据流,“核心逻辑是行为归类加情绪推断,但判定标准全是黑箱。”

林枫喉结滚动两下,鼠标光标停在“工作状态”四个字上。

三天前他整理表哥的离职通知时,系统罗列的“消极证据”还在眼前晃:迟到3分钟(早高峰地铁故障)、低头5分钟(帮孕妇捡掉落的药瓶)、工位起身三次(送发烧的同事去医务室)。

这些被监控切割成碎片的日常,在算法里成了“态度消极”的铁证。

“得进去看看。”他突然合上电脑,金属外壳碰撞的脆响惊得陈默的眼镜滑到鼻尖。

后者慌忙推了推镜框:“进哪儿?系统后台?我可以黑——”“不是后台。”林枫打断他,指节抵着下巴,“是试点企业。他们用摄像头给活人判刑,我得当回‘罪犯’,看看法官到底长什么样。”

三天后,林枫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衬衫站在“恒远制造”的培训室里。

HR阿珍的高跟鞋声在瓷砖地面敲出冷硬的节奏,她的工牌挂在胸前,照片里的笑容比现在生动十倍:“考勤机带步态识别,走快了走慢了都算异常。”她翻着PPT,投影光在她脸上投下阴影,“工位有压力感应,离开超过两分钟自动标记脱岗。摄像头每十分钟抓拍面部微表情——”她突然顿住,指甲盖在遥控器上掐出白印,“系统说你是消极,你就是消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