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5章 没有名字的讲师

云岭县旧货市场的煤炉腾起一缕青烟,糊在旧轮胎堆上,混着铁锈味钻进摊主老周的鼻腔。

他蹲在小马扎上的背僵了僵——方才那道阴影又凑近了些,戴口罩的男人膝盖几乎抵上他的补胎工具箱,声音压得像贴在耳边的蚊子:“你女儿作文里写的‘人不该被标签定义’,是谁教的?”

老周的补胎刷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

他抬头时,口罩下的眼睛眯成两条警惕的缝——这男人的鞋跟沾着火车站的白灰,西装领口压得过低,像在藏什么。

他伸手抹了把额头的汗,指腹蹭到女儿昨天塞给他的作文纸边角:“小丫头片子自己瞎写的,能有谁教?”

男人没接话,从西装内袋摸出个硬壳笔记本,封皮磨得发毛。

他翻开第一页推过去,纸页间飘出股旧书的霉味:“她说在桥洞下捡到半页纸,写着‘标签是绳子,捆住的是说标签的人’。那半页纸现在在哪?”

老周的喉结动了动。

三天前女儿蹲在灶前热粥,突然举着团皱巴巴的纸喊“爸爸你看”时,他正被生活压力磨得没脾气,随手把纸团塞进了腌菜坛底下——那上面的字太扎眼,像根针,扎得他后颈发疼。

他盯着男人手腕上的红绳,想起上周夜学班那个总背军绿挎包的小伙子,喉咙突然发紧:“早扔了。”

“扔哪了?”男人的手指叩了叩笔记本,“我帮你找。”

老周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
远处传来卖铝锅的吆喝“新到的煮饭锅——”,他猛地站起身,补胎凳“哐当”翻倒:“我家丫头要放学了!”他弯腰收拾工具,余光瞥见男人弯腰捡起补胎刷,指腹蹭过刷毛上的胶水,像在确认什么。

同一时刻,青州大学的古代文学课上,粉笔灰正落在林枫的课本上。

他盯着《诗经》里“关关雎鸠”四个字,视线虚成一片。

手机在桌肚里震动,陈默的消息跳出来:“云岭县一中论坛匿名帖,标题《我们为什么不能问“凭什么”?

》,IP追查到张野最后出现的区域。”

“他没停。”林枫低声对旁边的赵子轩说,钢笔在“关关雎鸠”旁画了个重重的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