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微弱的声音,在苏杨的心底响起。
屠洪刚用生命换来的,不是让他在这里放弃的。寒泉真人的遗志还没有传达出去,魔渊封印崩坏的真相还没有揭开,冯志远那些幕后黑手还在逍遥法外。如果他也死在这里,那么屠洪刚的牺牲将毫无意义,所有的秘密都会被永远埋葬在这片废墟之下,而那可能席卷整个青岚宗,甚至整个玄荒界的魔潮浩劫,将再无阻碍,如果他死了,地球上的挂念的人儿怎么办?他不能死,这一路走来,从凡人到修行路上,从地球高高在上的规则指定者到这异界的内门弟子,他可不是来这里搞笑的,费尽折磨死在这地穴里,真特么的窝囊,一股股自我嘲笑和求生意志不断的鼓励着苏杨。
悲伤依旧存在,如同沉重的枷锁,压在他的心头。但在这枷锁之下,一种更加冰冷、更加坚硬的东西,正在悄然凝聚。那是责任,是对屠洪刚和所有逝去同门的承诺;是仇恨,是对冯志远和魔物的刻骨憎恨;是执念,是哪怕爬,也要爬出去,将真相公之于众,为死去的人报仇雪恨的决心,草特妈的,不就是死嘛,这一路走来哪一次不是这样,落后就是要挨打,这次出去一定要干一翻大事情,把这帮狗娘养的魔物和背叛者打入十八层地狱。。。。。!
苏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缓缓闭上眼,再次睁开时,眼中的泪水已经干涸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幽光 —— 那里面混合着悲痛、愤怒、坚定,还有一丝近乎疯狂的执着。他不再去看屠洪刚的遗体,他怕自己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心神会再次崩溃。他将所有的注意力,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体上,集中在了那枚正源源不断提供微弱生机的副令上。
他尝试着,极其轻微地调动体内残存的一丝灵力,引导着那股温顺的地脉龙气,优先流向右肩胛的伤口。龙气所过之处,原本剧烈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,破损的肌肉和经脉,正在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缓慢修复。同时,他开始运转《万象运枢经》的玄奥法门 —— 不是为了汲取力量,而是为了平复心境,凝聚自身那近乎消散的气运。
过程极其缓慢,也异常痛苦。每一次引导龙气流动,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,带来新一轮的剧痛。苏杨死死咬着牙,嘴唇都被咬出了血,额头上青筋暴起,冷汗混合着血污不断滑落,浸湿了身下的碎石,却没有发出一丝呻吟。他的意识高度集中,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体内那股微弱的龙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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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气运之眼,在自身内部缓缓展开。那原本被灰黑死气与暗紫毒运缠绕的气运光团,此刻虽然依旧黯淡,如同风中残烛,但核心处那一点微弱的金光,却因为他的意志和地脉龙气的滋养,变得稍微明亮、稳定了一些。缠绕在光团外围的灰黑死气,其蔓延的势头也被遏制住了,甚至有了一丝消散的迹象。
这是一个好的开始。
苏杨就像一只被困在岩石下的幼蝉,凭借着微不足道的力量和顽强的意志,一点一点地,试图撬动压在自己身上的命运巨石。他知道,这个过程会很漫长,也会很艰难,但他不能放弃。
外面的魔物嘶吼声似乎越来越遥远了,或许是因为魔潮的主力已经越过磐石堡,向着青岚宗腹地蔓延;也或许是幸存的修士还在某些角落进行着最后的抵抗,用生命拖延着魔物的脚步。
但这些,都与此刻的苏杨无关。
他的世界,只剩下这片残垣断壁,这具伤痕累累的躯体,这枚承载着希望与承诺的地脉副令,以及那个必须完成的、血染的约定。
黑暗中,时间再次开始流动。伴随着苏杨痛苦的喘息,和那永不熄灭的、微弱却坚定的求生之光。他知道,只要他还活着,只要这枚副令还在,就还有希望。他必须活着出去,为了屠洪刚,为了所有逝去的同门,为了守护那些还未被魔物吞噬的生命,也为了地球上人的人儿。
这是他的责任,也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意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