歌剧院后台的密道像条被遗忘的蛇,蜿蜒着伸向黑暗深处。空气里混着旧木霉味和干涸油彩的气息,沉重得像块湿布,压得人胸口发闷。唯一的光源是凌曜手中的黄铜烛台,烛火在风里颤巍巍的,光晕像被揉皱的纸,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——时而拉长如爪,时而蜷缩如蛰伏的鬼魅。
叶燃紧跟在他身后,靴底踩过散落的木屑,没有发出半分声响。他的后背绷得像张满的弓,右手虚握在腰间(那里藏着修复过的礼仪短剑),目光扫过每一个能藏人的阴暗角落。这条密道是凌曜破译乐谱注释后找到的,藏在巨大的道具镜后面,镜面上还残留着半道诡异的音乐符号。
“确定是这儿?”叶燃的气音蹭过凌曜的耳朵,打破了死寂,“那个陈歌手,之前吓得失魂落魄,话能信?”
凌曜没回头,烛台抬高了些,照亮墙壁上模糊的壁画:抽象的音符缠绕着扭曲的人形,颜料已经发黑剥落。“他的恐惧做不了假。”他的声音很稳,“他说‘夫人的秘密藏在最美的声音里’,和乐谱扉页的批注完全对得上。这里,就是歌剧院的‘心脏’——梅茜夫人力量的核心。”
话音刚落,一阵极轻的啜泣声从密道深处飘来,断断续续的,像断了线的风筝,在黑暗里晃。两人瞬间对视一眼,同时屏住呼吸,脚步放得更轻,像两只潜行的猫,朝着声音源头摸去。
密道尽头,一扇雕花桃木门虚掩着,门缝里漏出点微弱的光,啜泣声就是从里面钻出来的。凌曜指尖抵住门板,缓缓推开——门轴上了油,没有发出半点声响,门内的景象却让两人瞬间僵住。
这是间小型排练厅,面积不大,装饰却奢华得刺眼:墙上挂着金线绣的丝绒幕布,地面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,中央摆着一架擦得锃亮的黑色三角钢琴。一个穿着白色演出服的男人瘫坐在钢琴前,双手捂着脸,肩膀一抽一抽地哭——正是失踪多日的首席男高音,陈歌手。
而在他对面,立着一尊半人高的水晶雕塑。雕塑是个女子的模样,长发垂肩,裙摆飞扬,姿态是放声歌唱的瞬间,容颜绝美,可脸上却凝固着极致的痛苦,眉梢眼角都浸着绝望。更诡异的是,她的“唇间”正飘出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,像有生命的藤蔓,缠缠绕绕地弥漫在空气中,凑近了能闻到一股烧焦乐谱的味道。
“救救我……我不唱了,再也不唱了……”陈歌手听到动静,猛地抬头,脸上的泪痕混着灰尘,眼睛红得像兔子,“它在吸我的命!每唱一个完美的音符,我的力气就少一分,到最后……会变成和它们一样的东西!”他颤抖的手指向房间四周的阴影。
凌曜举着烛台走上前,光晕扫过阴影处——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。阴影里立着七八尊一模一样的水晶雕塑,形态各异,有的抬着指挥棒,有的握着麦克风,却都保持着“歌唱”的姿势,脸上的痛苦如出一辙,像被瞬间定格的绝望。他们,都是曾经拥有“最美声音”的歌者。
“这就是‘沉默歌剧院’的真相?”叶燃的声音发紧,寒意顺着后颈往下爬,“用歌声当诱饵,把人变成雕塑?”
凌曜蹲在水晶雕塑前,指尖悬在黑雾上方(不敢碰),仔细观察着雾气的流向:“不止。你看——”他指着黑雾,“这些雾最后都飘向了排练厅的通风口,应该是汇回了歌剧院本身。梅茜夫人不是在‘收集’,是在‘汲取’,用这些歌者的声音维持她的规则领域。”他转头看向陈歌手,“破解的方法是什么?”
陈歌手绝望地摇头,眼泪又掉了下来:“没用的……除非有人能唱出比‘它’更完美的咏叹调,覆盖掉这里的污染。可那是《恶魔的邀约》,是梅茜夫人的曲子,唱得越好,死得越快!”
“嗡——”
他的话音刚落,房间里的黑雾突然剧烈翻腾起来,像被激怒的蛇群。那尊女性水晶雕塑的眼窝处,猛地亮起两道猩红的光,像两盏血色灯笼。
【系统提示:触发隐藏任务‘净化污染之源’。任务要求:完整演绎咏叹调《恶魔的邀约》,演唱评价需超越‘受污染的遗音’。失败惩罚:永久同化为水晶雕塑。】